但是幸好,淮南军今次北进骑兵很少,尤其是滑台附近守军多为水军、步卒。哪怕他们抵达滑台后已是人困马乏,淮南军除非是疯了才敢主动出击进行野战。所以到了滑台之后,他们还有一点时间进行休整调养,甚至可以先攻抢一部分淮南军的物用进行补充。
第一天赶路,士卒们状态尚可,一直到了深夜时分,才停下来稍作休整。只是过了一个多时辰后,韩雍便下令要求士卒们继续上马赶路。这会儿便有一些兵卒口发牢骚,对于这样的人,韩雍直接斩首示众,士卒们不满情绪被飞快镇压下来。
虽然夜中赶路,但只需要沿河而行,倒也不担心迷路。就这样一直西进,到了第二天的午后,沿河处已经可以发现一些淮南军所设立的望哨营垒,不过只有少量兵众。
当那些淮南军兵众们突然发现这么大一支骑兵队伍出现在视野中,一时间也是惊悸不已,完全难生顽抗之心,直接跳河登船逃命去了。
眼见到那些淮南军望哨兵卒们如此狼狈,一路闷头疾行的邺地骑兵们也终于觉得吐气扬眉,浑然不顾双方在数量上的巨大悬殊,就算仅仅只是惊走了几十近百个淮南兵卒,已经能够给他们带来极大的满足感。
韩雍久掌兵事,自然明白该要怎样维系士气,所以每当遇到这些淮南军的小营寨,也都不嫌繁琐分出一路兵众冲杀进去,往往能够缴获一些淮南军来不及收捡的军械物用。而这些收获也都不强求上缴,而是让那些兵众们各自瓜分。
眼见到冲在前方的兵众们各自收缴淮南军制作精良的甲胄、弓刀,甚至于大袋大袋的谷米,虽然数量实在有限,能够缴获到的也不多,但却实实在在能够予人鼓舞。
在这样的激励下,虽然队伍已经经过一个昼夜还要多的奔行消耗,但是士气却又渐渐高涨,甚至于行军速度也有所提高,较之昨日都没有差上多少。
这样的转变,自然令韩雍倍感欣慰,于是沿途凡有淮南军出没地,俱都要上前搜索一番。这些事情也完全不足影响行军速度,毕竟双方实力差距实在太悬殊。
韩雍虽然不屑参与进攻这种小目标,但是身为主将,也分到一具淮南军的铠甲披挂。赶路途中他也抽空查看了一下这份甲胄质量,不免暗自咂舌,这一副甲胄质量较之他身上这幅甚至都只是差了少许。
但韩雍可是石堪麾下心腹大将,所有械用供给自然都是最好。而被惊走的那些淮南军,多则百数人,少则一二十,自然不可能会有什么高级将领。换言之,淮南军基本兵长的械用配给,几乎都要追上韩雍这样的河北大将!
这一个发现,让韩雍心内蒙上一层阴霾。以此来推断的话,哪怕他这一部骑兵乃是倾尽黎阳军储武装起来,在装备上面与淮南军也不是一个水平上的。
不过现在都已经将要抵达滑台,多想无益,稍后只能凭着骑兵的高机动性,尽可能打下一个淮南军的辎重营,获取一些械用补充。
入夜之后,韩雍倒是不再催促士兵们进行高强度的赶路,在河畔休整足足两个时辰,继续上路的时候也是缓慢向前。虽然这种程度的休整,完全不足长达两个昼夜无眠奔行的劳累,最起码能够保证士卒们多少回养出一战之力。
黎明之后,韩雍再次下令加速。此时河畔淮南军的营垒已经越来越多,甚至有的营垒就算发现了他们这一支骑兵大队伍也并不惊逃,而是谨守营垒,说明滑台将近。
到了此刻,韩雍也不愿再因这些小目标而浪费、分散兵力,一边大声吼叫着鼓舞士气,一边驱令将士们加速往滑台冲去。
滑台在黄河上地理位置虽然重要,但是早前羯国占据此处时也并没有用心经营,毕竟当时的河南完全没有对手值得他们严阵以待。
所以眼下淮南军所占据的滑台仅仅只是一座不大的城池,即便有所扩建,规模也是有限。当大量淮南军集结于此时,区区一座小城并不足以驻扎这么多的兵众,因此在围绕滑台城周边又架设起许多的营垒,连营十数里。
如此一个醒目的目标,很快便被前阵斥候们探知回报。当这一消息通告全军时,整支队伍都响起了一阵不算太大的欢呼声,昼夜不眠奔波两三日之久,今次行军目标终于将近!
韩雍这会儿脸上也涌现出一丝激动的潮红,挥舞着手臂大吼道:“此战之后,邺地之危可解,将士俱为大功!南贼不堪一击,河南丰土厚物,我军将士俱可夺取!”
听到这话后,邺地骑兵们疲态再有收敛,尤其那些此前已经分享到一些战利品、感受到淮南军物用精良的将士们,一个个更是兴奋不已,嚎叫着向目标所在冲去。
然而正在这时候,前路上突然出现大片的烟尘,仿佛土龙冲天一般,翻滚着直往他们所处方位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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