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这么一看吴良倒觉得这刻纹像是一个字了,稍后可以教于吉与甄宓过来瞧瞧再做定夺;
再往下看,第三幅简笔画则要容易理解的多了。
那是五个简笔直立人像,这五个人有胳膊有腿,有头有身,并且头顶还立有一对类似于牛角一般弯角,看起来与瓬人军此前挖掘出来的那些铜盔头上的角十分相像,极有可能刻的就是九黎国战士的形象;
位于最下面的第四幅简笔画则更加容易理解。
吴良在画面靠上的位置看到了一个圆圈和一个月牙。
圆圈与月牙分别位于左右两侧,则在它们的中间则是一个贯穿画面上下的大三角。
如果将圆圈当做太阳,将月牙当做月亮的话,那么这个大三角便应该是一座山……圣山?
圣山便是这样一座孤零零的小山,而且是极为规整的圆锥体,从侧面看去正是这样一个大三角形。
而在这个大三角之下,则刻有一个疑似树木的图形,其中有两条较长的应该是代表枝干的线条还特意刻的歪歪扭扭……那棵社树?!
吴良不由回头望向了方才查看过的那棵社树。
社树上便又两条较大的枝干长的扭曲古怪,与石碑上的这棵简笔画树极为神似!
除此之外。
距离社树不远的地方,吴良还看到了三个并排在一起的方框,只不过这三个方框没有最下面那一横,使其看起来很像是一个“门”字……那三道能够出入秘境的门楼?!
吴良心中疾跳。
难道最后这幅简笔画刻的便是这里的情景?!
可这究竟是在表达什么呢?
吴良又自上而下仔仔细细的将四幅简笔连环画看了一遍,却无论如何都无法看出它们之间的联系。
接着他又尝试自下而上查看,依旧没有任何头绪。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吴良眉头紧紧蹙起。
这是他在这处秘境中找到的唯一一个疑似传递着某种消息的古物,如果能将这些简笔画上的内容解读出来,便可以帮助他们理解这处秘境的背景,或许这将会成为他们走出这处秘境的关键。
这时候就需要发挥群策群力了,尤其是对古文、古迹颇有见识的于吉与甄宓。
于是吴良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确定暂时没有什么危险之后,他便果断回身对众人招呼道:“大伙都过来吧,这里有一处石碑,你们也来一起瞧瞧,若是有人能够解读出来就好了。”
……
片刻之后。
瓬人军众人一一上前看过一遍,最终留下来的果然只有于吉与甄宓二人。
“公子,依老朽所见,这极有可能是一个字。”
于吉指着第二幅简笔画中的那十多个蝌蚪造型的刻纹说道,“这个疑似‘甲’字、下面那一竖却又长又曲的字,老朽曾经在一部古书中见过,应该是虫子的意思,至于是所有虫子的统称,还是特指某一种虫子,老朽便说不太准了……而这个‘甲’字上面的那个疑似‘夕’字的符号,老朽也不知究竟是何意义。”
话音未落。
甄宓便已经将话茬接了过来,语气十分肯定的道:“不用猜了,君子,这两个符号连在一起是一个‘蚩’字,蚩尤的‘蚩’。”
“蚩?”
众人闻言都是一愣,疑惑的看向甄宓。
毕竟对比起来,石碑上的这疑似字符的刻痕与“蚩”自差距还是挺大,正常人很难将两者联系在一起。
“你们可知‘蚩’本是什么意思?”
甄宓见众人如此反应,随即开口反问道。
“这……不知。”
众人纷纷摇头。
唯有于吉正色说道:“老夫此前见一部古书注解中提到,蚩尤一词本意是指一种寄生人体的虫子,九黎国以这种虫子当做奉为图腾神像,因此九黎之君才被称作蚩尤,因此这‘蚩’字单独拎出来,指的应该也是这种虫子。”
“老先生说的不错,但并不够准确细致。”
甄宓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诚如老生生方才所说,这个尾巴修长弯曲的‘甲’字的确是虫子的意思,不过它并非所有虫子的统称,而是特指那种口器十分厉害的凶虫,这个‘甲’字上部的‘田’字造型,画的便是虫子那利齿森然的口器。”
“至于这个出了头的‘夕’字,在很早的时候通常用来指代人的脚趾,‘趾’通‘止’,后来到了商朝青铜器越来越多,人们逐渐将文字铸在青铜器上,为了字体更加规整,才由‘止’化作了‘蚩’字的上半部分。”
“如此两者联系在一起,指的便是一种口器十分厉害、会咬人脚趾的虫子。”
“因此妾身敢肯定,这就是一个‘蚩’字。”
说着话的同时,甄宓回头看向那座怪虫石凋,继续说道,“‘蚩’应该便是这种怪虫的名字了,君子再看这图画中横七竖八东倒西歪的‘蚩’字,应该就是用这个‘蚩’字来指代这种怪虫,并表现出了它们挤在一起的形态。”
“有道理……”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认同。
“宓儿姑娘果然博学,老朽佩服。”
于吉亦是诚心说道。
“不愧是宓儿。”
吴良赞赏的看着甄宓,接着又问,“那么这四幅图连在一起,宓儿可能看出究竟表达了一个什么意思么?”
“这……”
甄宓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终是摇头道,“……妾身就说不好了,不过不知君子是否注意到了这两条贯穿了四副图的刻纹?”
石碑上的确有两道自上而下纵向贯穿了四幅图的线条。
不过这两道线条分别位于这些图像的边缘两侧,正好与那三道将四幅图分隔开来的横线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类似梯子的形状,看起来就像是特意给这四副图像画上了格子一般,因此吴良此前并未将其放在心上。
吴良闻言再次望向石碑,下意识的问道:“宓儿的意思是,这两条竖直的线条也有特殊的含义?”
“妾身也说不好。”
甄宓微微摇头,“只是这两道线条与那三道横线略有些不同,它不是规整的直线,而是略微有些弧度。”
“另外这两道线条之间的距离上窄下宽,尤其到了最下面的时候,弧度忽然又变大了不少,看起来倒很像是一棵大树的树干,君子不觉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