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他逼我跳下高崖,企图夺我性命,在场有十七人亲眼所见!……你方才分明是说,伯君大人若遵守中华礼法、五刑之典,治你之罪,便是糊涂。难道不是这个意思吗?”
院门外已围了不少看热闹的,平吕大槐觉得有点怕了,咬牙道:“你小小年纪,心地怎么这么狠毒?不过是小孩玩闹,罢了,我不跟你计较了!”言毕挥手就想带人离开。
小九喝道:“站住!你说走就走吗?正如你所言,小孩的心地哪有那么狠毒,分明就是家中长辈纵容教唆,见你带着人想闯我别院,便知事实果然如此!这不是你计不计较的事,我要计较,明日正午,我便前往城廓上告伯君大人。”
平吕大槐一听这话还真站住了,粗声道:“你想怎样?”他手下的十几名大汉也重新围了过来。
小九一指周围道:“这么多人见证呢,大家都听得很清楚你已经犯了什么罪,如果真敢对我动手,那就是罪上加罪,恐是满门之祸。我可以给个机会饶过你,明日正午之前,携礼到我府中赔罪,并将此事经过宣扬于四邻皆知。若是正午不至,我便上告伯君大人!”
说完话他甩手便进了院门,同时吩咐道:“太落,关门!”他露面后只是三言两语,甚至没等平吕大槐反应过来,显得很是干净利索。人都进去了,院门也关上了,平吕大槐涨红了脸愣了半天,终究还是带着人走了,围观民众也渐渐散去。
小九走进厅中后,也觉得腿肚子有些软,毕竟刚才被十几条大汉盯着呢,赶紧坐下喝了一大口侍女递过来的水,拍了拍胸口吐着舌头道:“他们的样子好凶啊,我都吓出了一身汗!”
太落说道:“公子,您把人打走了就得了,又何必把事情闹这么大呢?打个架而已,我看您的样子好像也没吃亏,就不必计较太多。”
小九摇头道:“太落叔,也许我还小不懂事,但总应该有懂事的人吧?我本来就没想计较,若是他们不上门,我都把这事给忘了。可是人家既然要计较,我们再不计较,那就不对了。事情没有小和大,就看应不应该。
我知道您老是想把他们吓唬走,可是您要吓唬人,就得真吓得住,明明知道自己有理,难道还要心虚吗?若真到伯君那里论刑典,只是孩子打架,当然自讨没趣,可对方族长带人上门了,事情就变了,怎么还能说是小孩子打架呢?道理您老应该比我还懂。”
太落只得点头道:“公子说的在理,可是您还为何还要他们明天正午之前来赔罪?”
小九:“我那是灵机一动!看他们又围过来怪吓人的,就找点事情让他们想一想。我只要那么一说,平吕大槐就会去想明天来还是不来?他只要一琢磨明天的事,今天反倒不会有事了,所以我赶紧关上门让他慢慢想,他随后也有时间去找明白人打听了。”
太落:“他们明天会来赔罪吗?”
小九:“他们来不来,是他们的事情。”
太落:“若他们不来,我们真要去伯君那里告状吗?”
小九:“那当然了,别人的事情管不了,自己的事情总得做吧?话已经说出去了,那么多人都听见了,怎可言而无信?假如是那样,以后谁还会把你当回事?”
太落:“就算我们告到伯君那,伯君会治他们的罪吗?”
小九:“伯君怎么处置,那是伯君的事。就算伯君心中不喜,但只要不是他和身边的臣属都糊涂到家了,至少也会训斥平吕大槐,不会将我们怎样。”见太落眼中还有忧色,他又似安慰道:“你不必担心,明天正午之前,他们会来赔罪的。”
太落:“公子怎么敢确定?”
小九:“我在国中时虽年纪还小,但已经记事,又不是没看见过这种事!那平吕大槐总是个懂事的大人吧,还是一族之长,事体很清楚,找个明白人问问,他就会知道假如真闹到伯君那里会是什么结果。
区区一个平吕族族长,他眼中的大场面,不过是带着十几个人堵门,他的底气再大也就这么大,先前只是认为我们可欺。但是到了伯君那里,他算什么东西,连半点底气也没有。其实事大事小,就在人怎么看了……且休息吧,明天还能赚笔财货呢。”
太落一怔:“搞了半天,公子难道是想敲他一笔财货?”
小九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只是给他们一个应有的教训而已。我知道我们最近手头缺钱,您老好像在打算购置田产。这是他们送上门来的,我没法跟能平计较,但平吕大槐那里却是非计较不可。他们应当赔罪,而且我要让四邻皆知,否则我们在这里的日子还怎么过得安生?”
太落叹道:“想来国中诸公子,皆远不及您!”
小九却苦笑道:“我又何必与他们去比?”
方才小九在山中所遇的那位葛衣男子,此刻便隐匿身形站在半空,将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亦不禁点头苦笑道:“这孩子,有意思,甚至有点妖孽了!”
太落给小九安排晚饭,并叮嘱童仆和侍女,公子今天打了架又受了惊吓,要小心侍候。而小九睡下之后,想的却不是这件事,而是在那里琢磨——到底什么是牛耳生白毫?
次日果如小九所言,平吕大槐带人登门赔罪,赔罪当然不能空手,还送来了一批布匹与粮食。尽管平吕大槐很不情愿,但还是这么做了。这口气憋在心里终究难受,回家之后,他又将自己的儿子,也就是能平之父给揍了一顿。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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