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贤没去理会两人的猴急,而是转头去看薛讷。直到把对方看得发毛,他方才笑道:“放心,这里头的内容和你爹没关系。你爹是西征,这里头牵扯到的是东征军。”
东征?
李敬业和程伯虎对视了一眼,脸上都有些不明所以,倒是薛讷松了一口大气,然后也露出了琢磨的表情。李贤也不点破,就这么笑眯眯地看着三个人冥思苦想,心中却把反反复复想着这封信的内容。
是找个妥当的渠道交给老爹李治,还是直接用来要挟李义府,或者干脆去走一下母后路线?
似乎都不妥当,他那位父皇似乎还念着一点旧情,不至于现在就对李义府怎么着;他母后的心思更是如同海底针,最好少打主意为妙;难不成,好端端的机会就只能用来要挟李义府?他虽说干惯了讹诈这种事,但就这么对付李义府也太窝囊了!
正当他想入非非的时候,李敬业忽然一拍大腿,猛地叫了一声:“我说呢,东边有什么大将需要李义府那家伙陷害的!难不成是刘仁轨?”
李敬业这家伙记性真不错啊!
看到程伯虎恍然大悟,薛讷若有所思,李贤不由得多瞅了李敬业两眼。原本还觉得这家伙没继承老狐狸李绩的满肚子心计,现在看来,李敬业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否则又怎么会记得柳元贞,如今又能联想到刘仁轨?
“没错,就是前头我们和李义府结怨那件事的源头了——刘仁轨就是当初审理毕正义案的主官,因为李义府的陷害,花甲之年发配到高丽从军,谁知道顶蘀王文度之后,竟连战连捷,如今在高丽声威赫赫,说是名将也不为过。”
李贤说着便轻轻屈指弹了弹手中的信,嘿嘿笑道:“这封信是李义府写给刘仁愿的,说什么刘仁轨身为罪人却手掌兵权,有怨望之心,让刘仁愿伺机杀了他。”
“可是原本是百济那边留守的刘仁愿刘将军?”
这一次首先开口的却是薛讷,话一出口,他就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他,不觉有些退缩,但仍旧鼓起勇气问道:“刘将军素有贤名,怎么会做这种事?”
李贤收起了笑容,若无其事地耸耸肩道:“贤名有什么用,将在外还需受朝廷节制,李义府在最后说得清清楚楚,若是他不从,就说他多留兵众于异域,谋据海东,企图造反!”
造反!
听了这句阴恻恻的话,李敬业程伯虎都免不了感到一阵凉飕飕的,尤其是薛讷反应最大。毕竟,李绩如今是军方第一号人物,不太需要再亲身披挂上战场,程咬金更是已经退休了,可是,他可不一样,他老爹薛仁贵如今还活跃在战场上呢!
因此,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霍地站了起来:“将士在外血战沙场,怎么能让李义府这种人为所欲为!”<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