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贤愕然回头一看,见长孙延表情有些古怪,便随口笑道:“表兄有话但说无妨,你我又不是外人!”
一句表兄让长孙延为之一愣,脸色挣扎了一下,继而又平静了下来:“我昨日在中书省看到
疏,是吐谷浑弘化公主送来的,言道是国内有人暗通吐蕃小股兵力常常骚扰他们地边境。这几年,吐蕃因为内部不靖,似乎都只是小股骚扰,可西边苏大将军新丧,他们却似乎没有抓住这个机会大举进袭的意思,实在让人觉得奇怪。”
此言一出,李贤渀佛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东西,但细细思索了一阵子,却仍然没有什么头绪,一时间策马站在路当中陷入了苦恼之中。良久,他左手轻轻一拍脑袋,暂时把这些想不通的事情都抛在了脑后。
—
“想不到表兄对西北的情形如此留心,只是你既有疑心,怎么不对上官相公或是其他人说,就算是对太子五哥禀报一声,也比对我说管事得多嘛!”
长孙延却露出了苦笑:“我这官职乃是陛下起意授予,人微言轻,怎敢说道这样的大事?就是和别人提起,也不过是笑话罢了!再说,别人以为殿下是个闲王,我却知道,殿下是贤王,不是么?”
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李贤顿时没话可说了,遂点点头表示自己会和各方人士进行商榷,这才继续前行。到了徐家,长孙延求见徐齐聘,而李贤则是指名道姓地说是要见徐嫣然,这顿时让几个仆役瞠目结舌。
自家小姐和这位沛王曾经的暧昧传闻不是已经证明是谣言了么,今天怎么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疑惑归疑惑,某个管事还是上前陪笑道:“殿下来地很不巧,小姐今儿个正好上至虚观去了,同行地还有……还有楚遥。”
他这话中间忽然打了个顿,硬生生地变成了楚遥,李贤自是心中有数,不消说,那个被隐去地某人定然是袁天罡没错。一想到至德观,他便想到了三年前发生在其中的某桩命案,紧接着又想到了正在并州地狄仁杰和蓉娘,这心里禁不住浮想联翩。
等到他回过神的时候,就只见长孙延正在用迷惑的目光看着他,那帮仆役则是个个面色古怪。他哪里在乎这些人的眼神,嘿嘿一笑调转马头就走,留下一帮人在那里继续揣度。
然而,他巴巴地赶到至虚观,这大门口却是张贴了老大一张告示,言道是今日修葺正殿,不对外开放,两个知客道人在那里有礼有节地打发一群香客,态度好不坚决。而李贤在不远处观望了一会,派了张坚韦韬上去交涉,就说沛王府有人要见至虚观主,却仍被那知客道一口回绝,这顿时让他心头火起。
冷不丁想起自己当初爬墙去见袁天罡的情景,他忍不住回头一瞅,结果却没看见盛允文。这才想起,今儿个一早他就派盛允文去找霍怀恩了,眼下跟着他的只有张坚韦韬和两名典卫。这些人上阵打打杀杀还行,但想要带着他飞天遁地却是想都不要想。
“去侧门看看!”
见张坚韦韬垂头丧气的样子,他冷冷撂下一句话,便一夹马腹转去了旁边的小巷,行过一段路之后,终于找到了侧门,但这里照旧是两扇门紧闭。此时此刻,一想到从昨儿个晚上到今天,渀佛是诸事不顺,他忽地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下马之后冲着那两扇大门狠狠踹了一脚。
砰地一声,这含怒一脚之下,那两扇大门登时摇晃了几下,最后仍是岿然不动。此时,李贤便转头对目瞪口呆的张坚韦韬和两个典卫吩咐道:“给我把门砸开!”
砸开?张坚韦韬虽说都不是怕事的主,此时仍不由瞠目结舌。这至虚观可是受过敕封的,李贤居然要砸人家的门?他们正想劝说一二,谁知那两个典卫却是唯李贤之命是瞻的主,齐齐下马便抡着兵器砸门,一点犹豫都没有。
看到这一幕,张坚韦韬两兄弟对视一眼,随即没奈何地上前去,正准备加入砸门大军的当口,那两扇大门终于不堪重负,嘎吱嘎吱响了几声后,终于向后倒去。
刚刚外头有人踢门的时候,道观中就有道士察觉了动静,但却没想到来人会如此胆大包天,轰然巨响和烟尘阵阵当中,几个小道士一片慌乱,待看见几个气势汹汹的人从门口闯入,某个小道士便乍着胆子质问道:“何方狂徒,竟敢擅闯至虚观!”
“是你家李爷爷!”李贤大步上前,一把拽起了他的衣领,恶狠狠地问道,“袁天罡那个老牛鼻子在哪里!”<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