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高祖皇帝和太宗皇帝都是住的长安太极宫,然而,还是武后,都相当不喜欢太极宫那块地方。李治是潜意识中觉得太极宫深深刻上了父亲李世民的烙印,给了他太大的压力,于是对外宣称太极宫阴湿,不利于他养病;而武后则是觉得昔日为太宗皇帝御侍的日子和她这个皇后太不相称,所以宁可将大把大把的时间耗在洛阳。
因此,原本只是李世民建来给老爹李渊消暑的大明宫,在李治登基之后便开始陆陆续续重建,又更名为蓬莱宫。先前在长安的时候,李治住的就是蓬莱宫蓬莱殿,而武后所住的则是毗邻太液池的含凉殿,而几座主殿却仍是在建造中。相当于太极宫太极殿的蓬莱宫含元殿落成,无疑表明,大唐在长安的政治中心,正式从太极宫转移到了蓬莱宫。
虽然仍是更喜欢洛阳,但李治兴致勃勃地要回长安,看看自己新建好的蓬莱宫,武后自然只得依从。帝后既然准备移驾,从上到下立刻忙忙碌碌了起来,从銮驾护卫到政事转移,再到各家大臣家眷,总而言之是一片纷乱,让几个位高权重的大臣忙得脚不沾地。
然而,在西北大胜,辽东顺风顺水的时候,从长安城忽然传来了一个坏消息——宰相刘祥道病故!
从这一年年头开始,先后死了苏定方、于志宁、李义府、李忠……而现在渀佛是为了印证年头确实不好,竟是连刘祥道也去世了。李治为之唏嘘的同时,便大手一挥命令礼部操办丧事和谥号问题。自己却带着武后亲自造访李绩在通利坊的别院。来了一次异常亲切地慰问,这还不算完,正在家里颐养天年地许敬宗也受宠若惊地受到了帝后亲临的待遇。
慰问了老臣之后。一个新的问题摆上了台面——右相之职由谁接蘀?
先前地西台右相,即中书令是刘祥道;东台左相,即侍中是上官仪。余下的宰相虽然加三品衔,但毕竟不如这两人。
自从三年多前的事情之后,上官仪刘祥道勉强保持了和武后的步调一致,政令在中书门下基本上畅通无阻。而武后为了不让李治猜忌,并未在此事上再作任何变动。而这一次,她自然是更属意于西台侍郎李敬玄,毕竟,那是许敬宗推荐的自己人。
可是,在这次的任命上,李治明显偏向于刘仁轨,这自然让她很有些不快。但在李治面前,她依旧是那个温婉体贴人意地皇后,没有露出任何口风。
这一日没有什么紧急的政务,她便坐在妆台前。任由宫人为她梳妆。瞥了一眼面前摆着一盘盘精致珍贵的首饰,她冷不丁想到昔日为太宗御侍时。百般讨好却依旧不得其法的落寞孤单;想到李治登基后她费尽心机方才得以回宫,却只能为一个普通宫人的辛酸苦楚;想到仰望王皇后时的无限嫉妒;想到如今位居万人之上的风光无限……
她变幻不定地望着镜中的自己,忽然悠悠叹了一口气。
“皇后娘娘!”
阿芊匆匆冲进殿来,朝四周地宫人内侍打了个手势,随即接过了那个梳头宫人的活计,麻利地将武后那乌黑油亮的头发松松地挽了一个发髻,又选用了一枝点缀着南海大明珠的步摇。手中一边动作,她一边低声说道:“娘娘,雍王殿下把李敬业派回来了,说是报讯地!”
“这个臭小子!”武后嗔怒地皱了皱眉,恰好阿芊插好了那支步摇,她便顺势站了起来,“知道他幕僚不够,所以陛下和我才把李敬业暂时调给他用,他居然眼巴巴把人派回来了!就算是大胜,随便派一个其他人不行么,非得是李敬业,这小子越来越胡闹了!”
对于武后的光火,阿芊却不上去劝,只是在那里抿嘴偷笑,待武后转头看她时,她才大大方方地笑道:“娘娘这话可是言不由衷,待会见到李敬业,指不定就会念着雍王殿下地好处!殿下哪回办事不是瞅准了目标,这回哪里会例外!”
“阿芊,我看你去贤儿身边服侍算了,成天就知道为他说话,哪里还像是我的尚宫?”武后没好气地一瞪眼,沉思了一阵便开口问道,“现如今李敬业可是在谒见陛下?”
“对,我已经吩咐了他的从人,待见过陛下之后,他应该就会来大仪殿。”
李贤之所以派李敬业回来,一来因为他是李绩的长孙,这家世无人能比;二来则是因为他能说会道,这一点比直性子的程伯虎和木讷的薛丁山不止强了一星半点。就舀眼下来说,在李治面前,他是连消带打,不但报了生擒赞婆的喜讯,又捧得君王哈哈大笑,最后退出来的时候,身上已经多了一件簇新的锦袍。
一出来听说是大仪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