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揣着老妈那封信一天之内第二次跨入荣国夫人的宅第,李贤除了哀叹还是哀叹。有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这一年渀佛是命犯太岁似的,事情一桩接一桩,麻烦一个接一个,难不成是先头打仗的时候把运气都用完了?
虽说很有悄悄拆开封函看一看里头写了什么的冲动,可忖度老妈的心性,再加上阿芊的提醒,他还是没有采取这种莽撞的举动。沿着小径前往老外婆居室的路上,他只见周遭仆役都是满脸惊惧,全都不敢正眼瞧他,心里不禁有些异样。
宫里头武后似乎是杀鸡儆猴了一把,老外婆大约也是杀人立威了。想到这里,他心里顿时像梗了一根刺似的,要多难耐有多难耐。
见过老外婆,送信的任务完成了,他闲话两句转身就想走,谁知这脚还没迈出门槛就被叫住了。再度回过身时,他便看到那位年近九旬的老外婆忽然用一种极其微妙的目光打量着他,紧接着又道出了一句没头没脑莫名其妙的话。
“贤儿,你真的一点都不相信外头的流言?”
这是什么话?李贤本能地皱起了眉头,旋即干巴巴地道:“外婆,流言好似无根之萍,岂可亲信?我兄弟四人中,母后向来对我最偏爱,若是为了人家胡说八道一席话而令母子生疏,岂不是令亲者痛仇者快?”
“媚娘果然没有白疼你!”荣国夫人杨氏刚刚那僵硬地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当下又点了点头,“烟儿先头回来都原原本本和我说了,我也想不到她居然还藏有那样的遗物。说到底,你姨娘终究是个痴人,唉!”
这最后一句话让李贤疑窦更深,可看老外婆讳莫如深的模样。他亦不便多问,道了声告辞就退出了居室。而他出了房门还没多久,荣国夫人杨氏就悠悠长叹了一声。
“婉娘,想不到那件事你至死还怀恨在心。可烟儿是你的女儿,若是真的闹出不可开交的事,于她又有何利?你这又是何苦来由?”
窝着一肚子火气外加不合时宜回到了自己家,李贤那张脸自然是黑得和煤灰似地,吓得一群仆人看到他都绕道走。虽说还没有正式的女主人。但阿箩的治家手腕也相当有一套,因此雍王第上下并没有传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从上到下众多仆人,竟没一个人知道这位主儿为什么不高兴。
所以,阿萝迎上来帮李贤换衣服的时候,脸上还笑眯眯的,渀佛心情极好,竟是和李贤打起了哑谜:“殿下猜猜,今天谁来过了?”
李贤此时压根没心情理会这些,奈何阿萝的面子不能不给。因此他勉为其难问了一句:“是谁?”
阿萝此时方才察觉到李贤渀佛有些不对劲,诧异地转到正面盯着他的眼睛瞧了一阵,这才嗔道:“好好地摆出这模样做什么?今天上午新任大理丞狄仁杰大人来拜访过了,蓉娘姐姐陪他一起来的,可惜某人居然不在家,让人家扑了个空。”
狄仁杰当了大理丞。那么说他是升官了,还带着蓉娘到了长安?
李贤猛地感到满心的阴霾散去了一半,连忙抓住阿萝的肩膀追问道:“他们到长安之后住在哪?蓉娘如今怎么样?”
“殿下想知道?”阿萝原想说偏不告诉你,见李贤满脸关切,刚刚的阴沉无影无踪,心顿时软了,当下遂笑道,“他们就在相邻安定坊的休祥坊赁了一处宅子。暂时不会挪动地方。狄大人性子沉稳,不是那种一味风流的人,蓉娘姐姐蘀他打理家务照顾儿子,日子过得很好。”
李贤长长舒了一口气。心想自己虽不过问,似狄仁杰这样有本事有才能的人升官照样快。忖度今天在家里也没事,闷坐着反而更心烦,他索性向阿萝仔仔细细问了一番地址,随即抢过那件刚刚扒下来的袍子就往外走。阿箩一个措手不及就发现人没影了,顿时在那里狠狠一跺脚。
兴冲冲到了门口,由于步子太急,李贤和某个进来的人撞了个满怀。后退一步定睛一看,他顿时愣住了,那个正揉着鼻子倒抽凉气地人,不是太子李弘还有谁?
“五……五哥?”
李弘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恶狠狠地瞪了李贤一眼,这才抱怨了一句:“知道你这身子健壮,也不用一见面给我这么个下马威吧!今儿个我正好有空找你下棋,你这么急匆匆去哪?”
有空,还下棋……这日理万机忙得脚不落地的太子会有空?李贤翻了个白眼,半点都不信。想想这位五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