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答恰好合乎李贤的设想,他满意地点了点头,瞥了一眼满面期冀的金同善,他忽然抽出佩刀,
入了对方的胸膛。直到这时,对着那不可思议的眼微笑道:“留着你不过是为了一泻我心头之恨,你早就没用了。你如果真是忠义无双的汉子,我兴许还会留你一条命,但现在你非死不可!”
眼睁睁看着金同善死瞪着眼睛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李贤这才随手把沾了血污的佩刀往地上一扔,伸手往后一招,头也不回地吩咐道:“按照计划,送他一程!”
做这种事情霍怀恩最舀手,当下便答应了一声,带着两个亲兵把金同善解了下来。而李贤看着他们把人架了出去,又驻足片刻方才回去。明天一大早,他就要陪着金政明去那里拜访金信,想必这意料之外的会面一定会很精彩才对。
平平常常一个春日的夜晚,距离平壤城三百里外,一座驻扎着新罗军队的土城却显得不太平静。虽说这里不过驻扎着四千余人,但由于这是新罗军临时大本营,号称军神的金信也正在此地,因此防卫自然是非同一般的严格。
然而,这一夜先是有巡逻的哨探发现有人侵入,紧跟着四处追查时又发现了一具尸体,接着又有几个新罗武士听到打斗声,闻声而去却看见一帮黑衣人迅速离去,丢下了三个重伤的人,总而言之,除了普通士兵,睡下的将领都被惊动了。
死人很正常,如果死的是军队中的人也很正常,问题在于,新罗主帅金钦纯几乎把整个大营的人都点了一遍,花费了整整一个时辰,却发现自己的人一个没少,而这一具尸体三个大活人就渀佛是凭空冒出来的。这也就罢了,偏偏跟着金信好容易从平壤城脱困回来的金仁问在查看了尸体之后,露出了极度震惊的表情,那嘴张大得可以塞进一个鸡蛋。
“他怎么会死在这里?莫非是身份败露?”
金钦纯听到金仁问在那里喃喃自语,顿时也感到事情有几分不妙。事实上,前天他被怒气冲冲赶回来的兄长大骂了一顿,心里已经够七上八下了,实在禁不住再一次打击。把那些碍事的卫士都赶了出去,他赶紧上前问道:“怎么,你认识他?”
“我曾经在明嘉那里见过此人,似乎是大王派在高句丽的间者,身份不低。”金仁问犹豫了片刻,考虑到眼下情势非常,最后决定实话实说,“大约四五年前,明嘉曾经指使此人以高句丽间者的身份刺杀雍王李贤,并故意失手引起长安骚乱。后来听说他平安回到高句丽,并一直留在高德笙身边,这个时候忽然死在这里,实在是……”
那后头省略的字就是不说,金钦纯也清清楚楚,不是蹊跷就是可疑。自打唐军先下平壤,趾高气昂,他就隐隐约约有些不好的预感,待之后居然有蠢货信口说什么苏定方是被鸩杀的,他就更加恐慌了——因为整件事情的策划者不是别人,正是作为金信亲弟弟的他!
这老天爷就不能消停一下么!他已经一把年纪了,就算不能再进一步,好歹也该在高句丽这个大患已除之后,好好享受一下荣华富贵吧?
气急败坏的他很想砸东西,奈何这里是议决军事的地方,找不到什么东西可以砸。而且旁边有一个金仁问,地上除了一具尸体,还有三个进气少出气多的半死人。于是,他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问道:“此事是否要报上将军?”
拜托,你可是人家的亲弟弟,我至多也就是个外甥!金仁问心中把金钦纯骂了个半死,奈何金信既然在,这样诡异的事情若是瞒报,到时候指不定又是一阵数落。于是,他点了点头,出门叫了一群卫士,也不管重伤员的情况,直接把人抬到了金信的住所。
正如金仁问所料,金信早就被惊醒了,此时此刻正等着人家来汇报。一听说有这么诡异的事,他第一时间查看了尸体,从记忆中搜索到了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之后,他的脸色就变得相当难看。然而,正当他皱眉沉思的时候,却不料那三个奄奄一息的伤员忽然暴起突袭,竟是赤手空拳地朝他攻来。
这三人的攻势状若疯虎毫无章法,然而金信却并非猝不及防,就只见刀光遽然一闪,其中两人便鲜血横飞地倒跌出去,死活不知地摔落在地,另一个却敏捷地猫腰躲过刀光,右手往头上一抹,又猛地向前一甩,旋即也不看结果,牙关一咬颓然倒地。
金仁问和金钦纯看到一地三个死人,惊魂未定地松了一口气,然而下一刻,他们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却只见金信正伸手捂着腰眼,手中隐隐渗出了殷红的鲜血。<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