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无论是谁听到那两个对坐闲聊的老人说这两个字,不是脸色抽搐就是心里嘀咕。李绩这天天有太医过来诊治,可愣是一口药汁都没喝下去,虽说人是愈发瘦了,但哪里看得出老态?程咬金就更不用说了,老而发福红光满面,一看就至少能活到一百岁!
而事实证明,两个当事人本人,也不过是说说而已。李绩和程咬金甚至还下场交了交手,最终不到一刻钟就气喘吁吁放弃了这一逞能的努力。虽说当初在瓦岗的时候他们俩就不是一个体系,后来投奔大唐之后,一个是李世民的爱将,另一个则镇守在外,这交情并不怎么的,可到了如今,硕果仅存的功臣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这一切也就淡了。
“我说老李,我不日就要回山东老家去了,我家老大我是不操心的,贼精明,比我这个老子强多了。倒是伯虎那个愣小子,虽说粗中有细,到底还嫩着,你让你家李大郎帮忙看顾一些,千万别闯什么祸!”
说这话的时候,程咬金终于露出了几分老态,唉声叹气的光景,只像一个为孙子操心的寻常祖父,哪里像曾经叱咤风云的沙场猛将?而李绩亦体谅地点了点头,虽说有一句话叫作儿孙自有儿孙福,但谁能真正放得下?就是他撒手一去固然是快,可一想到留下三个孙子撑世面,他就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担心。
如今天子皇后都对李家恩宠有加,谁知道将来如何?
于是。两个刚刚还老当益壮地老家伙对坐叹息,直到某个李家管事匆匆上前,他们方才收起了那幅老小孩的架势。然而,那管事只是说了一个开头,程咬金便当先霍地站了起来,口不择言地惊叹道:“这上金才刚刚莫名其妙地死了,素节居然跟着吐血?他娘的,这未免太巧了,别是谁在后头弄鬼吧!”
“老程。慎言!”
李绩到底在中枢呆的时间长些,知道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于是打发了那个满脸尴尬的管事,暗叹幸好自己家里这些人都是心腹。否则若是漏进来一个半个心术不正的,那就麻烦大了。算算李贤还有两天就要回来,李治看待那两个庶子其实不过平常,他倒没有过分担心。只是觉得这情势颇有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味道。
程咬金毕竟是直爽性子,没了外人在场,他忍不住又嘟囓了一句:“这陛下和太子一病,牛鬼蛇神都出来了!不成。我还得赶紧回老家躲着,长安再有变故也不关我鸟事!”
“你这个老程,就想着躲麻烦!”李绩却不肯放过这个自己送上门的老友。一把拽住了想要偷偷溜号的程咬金。“你既然说你那个儿子是出了名地狡猾。那还有什么担心的?难得来一次,怎么也得陪我好好杀几盘棋。别忘了你上回还赢了我一口宝刀!你要是想走可以,留下你那副披挂,我立刻就恭送你离开!”
话说到这个份上,程咬金一声惊呼就赶紧坐了下来,免不了嘀咕李绩不念旧情。摆开棋盘狠狠杀了两盘,偏生他都是大败亏输,这郁闷之下就更恼火了:“你这人老了怎么棋艺也见涨,以前没见你这么难对付的!”
抱怨归抱怨,这棋却是有彩头的,一盘就是一百贯。虽说程咬金并不在乎这么一点身外之物,但总还想着翻本,于是咬牙切齿又开始了第三盘。正杀得难解难分地关键时刻,他眼看面前有一步妙棋,正想去动棋子的当口,却不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后,刚刚那个管事又火烧火燎地冲到了他面前。
“天……天……”
程咬金见他说不出什么名堂,顿时火了:“什么天!看到我快赢了就来打岔,老李你还真调教得好人才!”
“天后陛下来了!”
那管事总算憋出了干脆利落的六个字,程咬金最初还没多大反应,但很快就睁大了眼睛,就连正琢磨对策地李绩也愕然站了起来。两个垂垂老矣的老翁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诧,这当口武后跑到李家来干什么?
武后是事先考虑周详才忽然来到李宅的,却不想除了李绩之外还遇到了程咬金,自然是意外之喜。虽说她对于功臣向来没有多少好感,但李绩总是李贤地师傅,算起来对她也是功大于过,程咬金这个有福的老头就更不用说了。于是,她一面笑吟吟地问了李贤的病情,一面对程咬金加以亲切诚挚地慰问,让同样白发苍苍地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