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胶贼胜了之后便退回即墨了。”
王正起接着又问了半天,蒙古人的回答总是简单地要死,横竖就说了两点线索“一是没打赢,二是伤亡惨重、几乎全军覆没。”
“下去吧。”王正起憋了半天火气,最后也只能这样不了了之。
当这些报信的蒙古骑兵离开后,王正起猛地拍案,当堂骂道:“什么火枪凶猛!明明是这些蒙军旗纵兵劫掠乡里时中了胶贼的大股伏兵!我还不知道他们肚里的算盘?一个个的都指望着靠平叛发财!哪里会去主动接敌!”
王正起手下参将劝道:“将军息怒,蒙八旗骄兵轻进也是意料之中的,不过这样也好,恰恰是胶贼此役取胜,方能显得我军来日剿灭那伙胶贼时的功劳。”
王正起面色稍缓:“按道理我是不该说什么,可他们既然是为皇家效力,怎么能如此轻敌?实在有负皇恩。再说那伙胶贼要是真的强悍,势必乘胜追击攻打胶西,可是他们既然退走,正说明他们外强中干,枪子也短缺,人手也不多。”
“将军英明。”参将赞道。
“此役蒙古正黄旗俘虏了一个胶贼探马,名唤张天雷,送回胶西审问之后,供出他们是白马会的马匪,那白马会素来在潍县一带劫掠商旅,如今却不知怎么的,居然和那伙胶贼勾搭上了,据那探马交代,那匪首姚梵只有五个营的兵马,用的全是西洋步枪。”
王正起道:“这些反贼素来一个鼻孔出气,勾搭上也是正常。可问出白马会的老巢所在了吗?”
“这张天雷说,那地方叫石头寨,在大山深处,荒僻至极。”
王正起冷哼一声:“哼,等剿灭胶贼,早晚收拾他们!”
可是就在今天上午,莱西军驿的快马传来消息,姜山县被打破,登州总兵官下落不明,四个绿营全军覆没,逃出城来的兵丁里只有一个发疯似的赶回了莱西报信,莱西连夜派出驿马向平度报告。
王正起闻讯吓了一跳,他是打惯了仗的,两千士兵看守的县城有多坚固他心里清楚得很,绿营即使再怎么马放南山,城头上站个两千人之后,这城池不说固若金汤,起码也要五六万农民军啃个十天半个月。何况还有登州总兵官亲自押阵!
可是那姚梵居然用五个营就把城拿下来了,按照信里所说,一大早天还没亮,那姚梵就攻进城了,还没到中午就拿下了全城,这是什么怪事?
王正起没见过炸药包,这年头世界上都没有炸药包一说。黑火药在没有颗粒化以前,无法做到迅速燃烧,一个黑火药粉末包在点燃后,与其说是像爆炸,不如说是像放焰火一般的从点燃处嗤嗤向外喷火燃烧。除非给他插上个雷管引爆兴许还好些。可是这年头的雷管太敏感、太易爆,比后世的安全雷管危险一万倍,仅仅是在欧洲的大型矿山用于爆破,哪国的军队也不敢随身携带这种一磕一碰就特么大炸特炸的玩意。
王正起没见过炸药包,那个逃出的士兵就更没见过了。
王正起惊讶的拿着信琢磨了半天,从信上几乎一大半描述姚梵外貌的文字中,寻找着蛛丝马迹。可是信上的主要篇幅全是关于一个身高九尺九寸,铁塔般的壮汉,此人头大如鼓,腰粗赛牛,臂长过膝,腰围八尺,是个杀人狂兼妖道。
王正起足足看了三遍,确保自己没有漏掉一个字,克还是看不出姚梵破城的办法。但他很清楚的知道,姚梵绝不是那种长像犹如野猪、牦牛、猿猴、妖道杂交出来的品种。笑话!姚梵要是长成那般模样,怎么可能把整个济南府官场骗的团团转!丁军门是何等精明的人物,也着了他的道……
王正起经过独立思考之后,十分确定的认为,姚梵一定是先派出了内应潜入城中,趁夜夺下了江山县城门后,在破晓时放进了叛军主力部队。
但王正起还是没想通,姚梵是怎么能做到大前天还在胶西县外埋伏,近乎屠杀般击溃一千多骑射俱佳的蒙古骑兵,昨天就能流窜到姜山县迅速攻下城池的。这种连续作战,实在是超出了一个封建军队将领的想象力。很简单,王正起自己就做不到。
“他难道根本不要休整吗?还是说,他在短时期内已经扯起了很多叛军?”
王正起想的头疼,直到下午将近黄昏时,他终于不再头疼了。
散在平度周围各镇的侦骑探马来报,一伙绿毛蓝衣,打扮如同传闻胶贼的叛军,已经到了仁兆镇西北。
王正起的脑袋直接炸开了!
兵贵神速没错,可特么兵说到底还是一群丘八,天底下有跑的这样快的丘八吗?逃跑的话另说,可是一路作战下来,姚梵那反贼手下的草灰丘八们,难道是铁打的吗!!??
王正起不信!
“再探!”王正起重重一拍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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