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是多来几下,我皇明可就文风大胜以往百倍,额,万倍不止了…..
这不就是儒家鼎盛、治世大成的征兆嘛?
哎呀,这散发着酸臭之味的上海商市,也不那么刺鼻了嘛……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黄宗羲率先大声道:“他怎么可能写出如此大作,这可是我辈儒生追求了2000多年的大道啊,岂是他一个昏聩的帝王能参透的?”
顾绛也是脸色铁青,只是默不作声,又和依旧稍微有点冷静的黄宗羲对视一眼后,两人同时用同情的眼光看着小正太道:
“你小子莫不是被那昏君和他那手下那帮法贼给洗脑了吧?”顾绛紧接着又道:
“怪不得你小子从金陵开始,就讲了这昏君那么多好话……”
“看来你们还是不能接受这个现实啊”小正太一脸无辜地耸耸肩:“如果你信你们可以向玄扈先生求证…..”
这下两人也不得不重新考虑了,因为在他们看来徐光启那样的大儒是不会骗自己这些后辈的。
这也难怪他们惊诧了,因为《格物论》的出现,一下子就解决了儒家求道的关键性问题――工具。
儒学对古代中国人的影响,绝不限于考试做官那么简单。因为儒学不仅仅是一套政治理想,它同时也包含了对于宇宙、自然、万物的思考和认知。
在后世被批倒批臭的朱程理学之所以会在宋朝兴盛起来,归根结底就是完善了中国传统的“天人合一”思想,在吸取了释道二教的养分后,对儒家所欠缺的宇宙观、世界观进行了弥补。
形成了以天理为宇宙万物之源和为伦理纲常之源的思想体系,为儒家的政治哲学披上了天理的神圣外衣,将“存天理,去人欲”变成天人合一而成圣的方法。
在宋朝,这种以天人合一为基础,将政治哲学神圣化,将儒学名教化的做法,让儒学在和释、道二教的斗争中占据了上风。
但是在其发展的过程中,因为始终无法通过推究事物的道理(格物),以达到进一步认识真理(致知)的目的,使得理学无法发展出自己的自然哲学,而逐步陷入僵化和保守,成为了一种禁锢思想,约束君主和士大夫行为的“礼法之学”。
而被这种“礼法之学”所约束的,不仅是君主和士大夫,也有广大劳动人民。
被封建礼教约束起来的劳动人民,一味的要去除人欲,自然也不再具有创新精神了,甚至连抄袭西方的奇技淫巧都显得太人欲了。
当然了,就算劳动人民有创新精神也没什么大用,因为理学没有办法形成自己的自然哲学体系。
虽然很早就提出了“格物致知”这个目标,但是始终处于“无法格,不得知”的困境当中提出“格物致知”容易,但是要提出“格物致知”的方法就难了反正从宋朝格到现在,都五百多年了,也没有形成什么突破。
这就是没有真正入门啊!
而在理学陷入死胡同的同时,王阳明的心学就应运而生了。心学其实也不知道怎么“格物”,正因为不知道怎么“格物”,所以才发现了批判朱子之学的切入点。
所以心学就通过破坏理学陷入保守和僵化的体系发展壮大。但是在破坏之后,也只能拿出“致良知”、“心即理”、“心本论”、“知心一”这些东西,归根结底还是怎么成圣贤,而不是怎么建立一套追寻真理的体系。
如果说“心学”比“理学”有什么进步,那就是条条框框少了,方便以“心有良知”的人们去抄西方的自然哲学思想。
但是“理学”的影响始终存在,而“心学”又容易陷入虚无,谈空说玄,引儒入禅在砸碎了“理学”的框框后,心学抄什么也不受控制啊!心即理嘛,想到什么就抄什么呗。
所以到了明末,心学其实已经衰微,一部分人入禅、入玄;一部分则学习西方入了基督教;还有一部分提出什么“慎独”,也是道德修行的路数只能说是一片混乱。
在这种情况下,理学又有了复兴的苗头!
如果朱大昏君想要大开金手指去造蒸汽机什么的,是不是需要用到逻辑思维,用到实证试错,用到科学方法这些严谨的西方自然哲学思想呢?
也正是如此,他不仅给了徐光启和帝国大学一个“热水壶”的启示,还在不久后,又给了徐光启一套“工具”――《格物论》。
如果不用,靠天人合一、天理人欲、致良知,靠人能慎独便为天地完人的这些套路能行吗?
或者,干脆不涉及哲学、科学,就靠手工工匠强行发展?那又要怎么个强行法?
朱大昏君前世好歹也是正经硕士出身,虽然是文科……但还是有不少数学、物理学、化学、生物学方面的知识,却足够这个时代用了……
这些知识大多是理论,而且因为多年不用,许多已经模糊不清。即便拿出来也是零零碎碎的,在完全没有自然哲学体系的情况下,靠一群文盲工匠要怎么消化?
怎么吸收?怎么强行?
给出个蒸汽机的原理,再狠砸个几万两白银,再给下面的工匠和帝国大学的老师学生们一个杀头的期限。
哦,对了,还得把他们圈起来,免得他们去求助西方传教士这样蛮干能够成功?又或者,不杀头,完不成就打板子?
反正朱大昏君是不相信的,所以他开金手指,攀科技树的办法很笨,就是从基础开始,引入逻辑学、辩证法、实证主义、科学方法这一类的东西,将它们引入儒家,作为儒家格物致知的工具和方法。
在他看来,按部就班的发展,才是真正的捷径,而想要抄捷径走近路,往往会在不知不觉间绕了远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