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气候和食物的限制,西海中的湟鱼生长速度极慢,十几年才能长到一斤左右,这四丈长的湟鱼简直超出了想像。它的体形也发生了变化,两只胸鳍很长,像两只锋利的怪爪伸出,而背鳍就像立着的一排短梭,身体细长如龙,嘴边挂着长须,血盆大口中露出成排的利齿。
它的腹部是黄褐色的,比一般的湟鱼颜色要深的多,而背后是墨绿色接近于发黑,布满了圆点状的斑纹,也不知在西海中修炼了多少年!
眼看它带着浪花就要冲入马群中,有一匹小马突然止住脚步脱离大队转身站住,朝天发出一声嘶叫。这长嘶不像马叫而是一声巨吼,带着震撼的力量,竟然也有法力散发而出。巨吼之声将眼前的浪花全部震散了,翻涌的潮水全部退回了湖边。
梅振衣又吃了一惊,揉了揉眼睛下意识的说道:“马群里怎么蹦出来一头驴?”
只见那匹小马身形较瘦小,腿不长,脑袋大,脖子粗,浑身青色,活脱脱就是一头小毛驴模样,前额正中还有一丛螺旋状的黄色杂毛斑纹。它站在那里四蹄如桩,鼓着眼珠子,张着大嘴岔发出巨吼,吼声中有蓬勃怒意。
湖中的西海湟成精,草原上的青海骢也成精,那匹毛驴似的小马驹看上去是那么弱小,面对巨大的怪物却全无惧意,破空吼声还有一丝悲壮。潮水刚刚退回。紧接着一声怪叫,西海湟又带着浪花朝青海骢扑击而来。
那条西海湟竟然能从水里跳出来,张开胸鳍四丈身体直立而起。尾巴拖着浪花,水线从西海一直冲出百丈之远直达它地身下,看样子湖水也是被它以法力引上岸。它眨眼间就扑到“小毛驴”身前,胸鳍一展,身下的浪花凝结如一双冰晶状的怪手左右合拢抓去。
“小毛驴”一跺蹄腾空而起三丈多高,避开浪花地袭击,飞身就向怪鱼的脑门踢去。西海湟一甩脑袋,仗着强悍的肉身与坚硬的头部骨甲硬撞了上去。将青海骢砸飞出十丈多远摔落在潮湿的草地上。紧接着带着浪花一旋身,背鳍上飞出十几只长梭,如标枪般射向青海骢。
青海骢落地打滚还没站起来,眼看就要遭到毒手,这时有一片带着青光的黑雾卷来,迎向那西海湟射出的飞鳍梭。空气中发出一连串如炒豆子般的爆裂声,黑雾散尽,飞鳍梭也倒射而回,同时有一条乌梅杖打着旋飞向半空被一个人接住。
原来是张果见那头小毛驴似地青海骢不顾凶险冲出马群,孤身截住了西海湟的追击。也动了恻隐之心,飞天而来刚好救了它一命。张果在空中接住飞旋而回的乌梅杖,一股大力传来竟然稳不住身形,翻了个跟头落地才站稳。
梅振衣吃了一惊,张果是突然偷袭出手,刚才这一下居然也吃亏了!
说时迟那时快,西海湟被突出现的搅局者激怒了,不再顾那头青海骢与马群,怪叫一声扑向张果,妖异的阴风卷起身下朵朵浪花如锋利的水箭齐射。几十只飞鳍梭再度盘旋而出,四面八方袭击齐至。
空中传来一声清越的长啸,万千道银丝舒卷而下,将朵朵浪花水箭击散。星云师太挥舞拂尘落在了张果身边。她见张果刚才吃了亏,也第一时间上前援手。
张果一见星云师太来到身边,立时精神大振,大叫一声将乌梅杖抛向空中,化作一条七丈长的树藤盘旋飞舞,上面的尖刺也化作道道白芒,尽数迎住飞鳍梭的攻击。他这手法术有天生地根基,同时也有梅振衣打猴鞭法的痕迹。还有妙法门运用无形之器的巧妙。
西海湟一击未能得手。连连舞动身形,带着浪花在他们周围数丈外盘旋。水箭飞梭一波接着一波。张果与星云师太背靠背而立,催动拂尘与乌梅杖相斗,就像白浪包围中的一座小岛,竟然只有招架自保之功没有反击克敌之力。
好厉害的妖物,张果与星云师太联手都斗不过它!梅振衣紧皱眉头自言自语道:“那怪鱼以浪花托身,张果最擅长的落地生根术不好用,这么斗难免吃亏。”
钟离权在一旁道:“你可别忘了,那是一条鱼,现在它上岸了。”
这一句话提醒了梅振衣,湖中的鱼妖上岸,就算能施法带一线浪花随身,神通手段也减弱了大半。就这样也如此厉害,要是在湖中得有多难斗?梅毅闻言也激起了斗志,大喝一声御剑腾空而起喊道:“星云、张果,让本将军来试试身手!”
随着话音,一道凌厉的剑光从天斩落,劈开飞舞的漫天水箭直向怪鱼的头颅。见此情景梅振衣也在心中暗自思量,假如是自己在与人相斗时,梅毅突然在旁边来了这么一剑,他也未必能接住,那西海湟能接住吗?
眨眼就有了答案,西海湟感应到危险,带着翻卷地浪花后退,口中吐出一道寒光,正好接住了梅毅飞斩过来的缕金剑。空中传来震耳的金铁交鸣声,寒光竟然把缕金剑击回!梅振衣的眼神很好但也没完全看清,只在朦胧间看见那道寒光仿佛一把白色半透明地剑。
梅毅出手将西海湟逼退,张果与星云师太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们两人联手竟被那条怪鱼围住攻击脱不得身,此刻才觉得刚才的凶险。
怪鱼虽退却没有败走,它就退到了湖边,尾巴立在水线上如一条恶龙挺直了身体,左摇右摆祭起腥风,以一道寒光相斗梅毅的缕金剑,仍然丝毫不落下风。$梅毅手中剑气如虹。飞舞盘旋驱散腥风,挡住那一道寒光地从天飞击,身体如巨浪中的一块礁石纹丝不动。但也奈何不了那条西海湟。
梅毅见这样无法取胜,又大喝一声缕金剑脱手飞出,带着风雷之声,散发出片片如雪花般的剑芒策应,主攻那条怪鱼胸鳍之间最柔软之处。他很有冲杀地经验,已经看出那里是西海湟全身最薄弱的破绽所在。
西海湟地胸鳍挥舞,岸边地浪花卷到胸前,被法力凝聚仿佛流动的坚冰。梅毅地剑光被击偏总是攻不中方向。偶尔有几片剑芒透过水幕斩中怪鱼的身体,但那怪鱼肉身强悍竟然硬生生的顶住了,只在鱼皮上划过一道道地水纹。与此同时,怪鱼口中吐出的四寸飞剑攻势凌厉无比,梅毅也不得不回剑自保。
两人就在湖岸边相斗互有攻守,千军万马中冲杀过无数次生死来回的梅大将军,竟然与一条鱼斗了个平分秋色。不要忘了,梅毅是站在岸上,而西海湟已经出水现身在湖边,如此情形梅毅算是占了大便宜。
“老天爷。什么东西这么厉害呀?”梅振衣看着湖边白浪滔天的激斗,自然自语道钟离权又开口了:“这条西海湟,至少已修练上千年,周身溜滑无比刀枪不入强悍已极,甚至能挡住梅毅的剑芒。这种成精的异类是最难对付的,遇上了一定要小心。”
“水族自感成灵我们也见过,大官湖中五位水妖就是,这条西海湟为什么没有化作人形?”梅振衣不解的问道。
钟离权:“人身之形对于修炼炉鼎更加有利,也有助开启灵智领悟道法之妙。但此处罕见人烟,西海广漠。周围的牧民从来也不入湖,湖中鱼上千年都见不到一个人,它自感成灵有了修行,也不会化作人形。这种妖物只凭天然修炼掌握种种神通。法力不能小视,它有灵智却并未全开,往往为害人畜祸乱一方。”
梅振衣又问:“那这种东西修炼到尽头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