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百列收起两件天国圣物,看着清风,她的神色反倒有几分惋惜,缓缓开口道:“阁下能将命运之匙使用的如此精妙,已完全掌握了它的神髓,接受天主光辉洗礼,你可以成为天国的新一位天使长,掌管命运之匙。”
这句话说出来,别说梅振衣等人心中诧异,就连米迦勒等天使长神色都有些古怪尴尬,加百列这是要代表天国拉清风入伙吗?
清风看着加百列有些哭笑不得甚至无可奈何,很少见到这位淡然如风的仙童有如此表情,却没有答话。观自在忍不住开口道:“加百列,你今日之胜,占尽天时地利,未必修为更深、悟道更明,说话不要这么悖妄!请看清你面前站的人都是谁。”
钟离权开口截住话头道:“菩萨请勿多言,来之前有商定,只让梅振衣出面应答。”
观自在住口不再多说,加百列听了菩萨之语,眉头微蹙想了想又问清风道:“金仙阁下,若是你胜了,打算让我如何偿还那两件金仙神器?”
清风还是没说话,却看了梅振衣一眼。梅振衣赶紧上前拱手道:“若是清风仙童胜了,本打算让加百列大天使答应,将来能借你手中的秩序之刃一用。”
加百列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抬头道:“刚才这位佛国菩萨说我此番胜在天时地利,但天主的光辉不仅仅照耀在天国,清风金仙可以另约任何一个地方,我们再来一场演法论高下。若有这个打算,准备好了通知我时间地点则可,如果我胜了,你把那根头发还给我,如果你胜了,我答应将秩序之刃借给你一用。”
头发?梅振衣这才注意到,清风的银丝羽衣袖口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根金线。原来在刚才的最后一击中。他虽然败了,却顺手摘走了一根加百列前额上飘荡的头发,化作了羽袖上的一根金丝,为这一战留点纪念。
还是梅振衣开口应答:“好说好说,等仙童准备好了,自会通知你。”
清风又瞄了梅振衣一眼。虽然没开口,但那表情显然在说:“正合你意对不对,还在打小算盘?”梅振衣冲清风眨眼一笑,又抱拳冲对面道:“刚才的演法已毕,加百列大天使神通广大,佩服佩服!命运之匙也还了,暂莫节外生枝,该让韦昙居士找寻佛心舍利了吧?”
几位大天使对望一眼,同时点了点头。这时就听韦昙喝道:“找到了。”
他手中凭空多了一块石头。拳头大小普普通通。梅振衣以仙家神念也看不出任何异常来。他没看见这石头从哪个方向飞过来。此刻却知道了梅丹佐将它藏在身后试炼净土地深处。因为这块石头出现时。他感应到了整片炼狱之乡都微微颤了颤。
更玄妙地是。这块石头虽然普通。但它出现在韦昙手中地同时。整个天国都有奇异地反应。远处那座高山上似永恒不变地彩虹暗淡了下去。抬头远眺就是普普通通一座山。加百列等人地脸色都变了几变。观自在却微微一笑。抽出一根杨柳枝转身一挥。
这一挥。与清风方才手持命运之匙将天国仙界划开一道裂隙。竟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没有针对任何人施法。只见寒光与炙热交错地炼狱之乡中。就似凭空打开了一扇门户。多了一个空间地通道。从这里可以看见一片天地清幽峰峦不断。紫竹云岭间白鹤栖松柏。
一条大汉手持黑缨枪站在门户前。身后是一片紫竹林。威风凛凛地身姿比韦昙也不多让。正是普陀道场地巡山护法熊居士。
观自在地灵台化转之功。竟然从这里打开了通往佛国普陀道场地门户。当然了。这不是一条可以自由来往地通道。也不是说普陀道场就在天国地隔壁。而是说观自在可以直接从这里回到佛国。也可以带着能够进入普陀道场地仙家直接从这里回去。这份大神通不在清风金仙之下。
韦昙手捧佛心舍利也转过身来。躬身道:“多谢观自在引路。”
梅振衣喝了一句:“韦驮天菩萨。恭喜你归天复位求证道果,不知波若罗摩能否与韦昙结为道侣?你返回佛国这一瞬。若有一丝感念,请向佛心舍利请教斩心猿之法。”
韦驮天菩萨没有回头,在神念中答道:“请梅真人赐我大罗成就丹。”
梅振衣挥出拜神鞭,一片银光舒卷遮蔽天地,也有几分清风祭出银丝大袖的风彩,银光化雾罩住了韦昙也掩住了观自在菩萨打开的普陀山门户。等他将拜神鞭收起时,眼前的炼狱之乡已恢复正常地景象,观自在与韦驮天菩萨不见了,眼前站着炉鼎尽复的韦昙居士。
韦驮天归天复位证菩萨果,临去之前以佛斩心猿之法,将韦昙这一世之身留了下来,也弃了这一世所有的修行法力,韦昙不再是韦驮天菩萨地轮回之身,也不是他的历世化身。
韦驮天菩萨这么的代价,除了放弃韦昙这一世见知与修行法力之外,他返回佛国的本尊法身也不会恢复,还是面目狰狞的相貌,元神清明无碍,但炉鼎的寻常五官已毁。
后世很多佛家寺院中,韦驮天菩萨是伽蓝道场的守护与监督者,手持降魔杵,背朝山门怒目圆睁,盯着寺院中的僧侣与香客。很多人并不了解,这位愤怖菩萨其实是一尊瞎眼菩萨,他的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但心里什么都清楚。
来地时候是六个人,回来变成了五个人,观自在与韦驮天两位菩萨自回佛国,却又多了一个韦昙。他们穿越天刑又出现在青漪三山的方正峰上,梅振衣大大方方的拍着韦昙的肩膀道:“韦兄,波若罗摩在昆仑仙境无名山庄等你。”
这位魁梧的大汉有些腼腆的一笑:“梅真人不必告诉我,我从那里来,与波若罗摩道别时相约再见,犹在耳边。”
梅振衣也笑了:“倒是我糊涂了,你就是韦昙,自己的事当然什么都清楚。我答应波若罗摩,你若未走。我会亲自把你送回去。”
钟离权摇着扇子问清风道:“仙童,你回敬亭山吗?”
清风摇了摇头:“明月尚在山中闭关,有绿雪守护,我想去四处看一看,也去一趟昆仑仙境吧。”
自从与加百列一战之后,清风的神色就有些让人琢磨不透。一直在沉思,像是在考虑什么问题又像在回忆什么事情。他原先是十三、四岁的相貌与心境,此刻看上去仿佛长“大”了一些。
“心境”与“心智”是两个概念,当然不是指清风原先只有十三、四岁地心智,而是指自身存在地状态。身为金仙,阅历尘世中的一切无所不可,其心智与见知不是常人所能理解。
知焰:“仙童既想去四处看看,莫不如与振衣结伴,我们在昆仑仙境新立了无名山庄道场。您还没去过呢。”
清风横了梅振衣一眼道:“在天国,你是不是故意的?说出了欲借秩序之刃的话,就是希望我与加百列再斗一场。好打你自己的算盘?”
钟离权笑着一拉清风的衣袖:“仙童啊,这事可怪不了振衣,你自己早有这个打算,否则斗法时你摘人家一根头发干什么,难不成要当天材地宝?后来地事就算梅振衣不开口,也在你的推演之中,若论推演之功,加百列可不如你。”
梅振衣插话道:“他们不叫推演之功,叫大预言术。”
钟离权劈手用扇子敲他地头:“你小子什么都知道。什么算盘都敢打!”
梅振衣一捂脑袋:“师父别敲了,快到山下了,让晚辈弟子看见了不好。”
五人说话间走下方正峰,刘海率众弟子在山谷中迎接。钟离权先请韦昙与清风到餐霞阁小坐,梅振衣与知焰在随缘小筑正厅中听刘海禀报这一年来发生地事。也没什么大事发生,无非是弟子修行如何,刘海特意提及李元中已到芜州见过梅应行,行儿师弟这一阵子比以前用功多了,没事总往白莽山跑。
梅振衣心中有数并未多问。又嘉勉了刘海几句,最后道:“山中事你打理的很好,往后一切应多主动处理,还有一年便是青城剑派与孤云川斗剑之期,我交代你地事情办的如何?”
刘海:“云飘渺经常四处云游,四季书也鼓励他结交天下修士,看来将来想把掌门之位传给他。水无痕于孤云川中深居简出,只是潜心修炼,孤云川道场中全是女弟子。也很难打听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