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有唐万斤的心头血,景炎的腿伤也不可能好得这么快,而在宫里除了皇上外,其他人是没有资格坐轿子到处走的。
拖着受伤的腿,景炎一瘸一拐的走进殿内,双手作揖,低头道:“皇上。”
要换作以前,景炎是不会将自己狼狈的一面,展露在秦寂言的面前,轻易也不会向他示弱,可现在他却不在意了。
这是一种成长,心态上的成长。景炎知道,他虽然低下了头,可他的内心比以前更强大了。
“看样子,你的腿没事了。”秦寂言的视线,落在景炎受伤的左腿上。
景炎这人好强,越是虚弱越是强撑。此时,在他们面前毫不介意露出受伤的腿,可见他的腿肯定能保住,甚至还能恢复如常。
“托皇上的福,我的腿不仅能保住,还能恢复如常。”景炎生疏而客气的说道,隐有挑衅之意,可却没有之前那般针尖对麦芒的锋利。
景炎,比之前更内敛了,也更难对付了。
有那么一瞬间,秦寂言有杀了景炎的念头,可想到北齐的情况,秦寂言又默默地将这个念头压下了。
他现在还需要景炎,或者说大秦还需要景炎这股势力去牵制北齐,不然大秦腹背受敌,定会出乱子。
杀景炎的念头一闪而逝,在景炎还没有发现时,秦寂言已收回了这个念头,平静的道:“把东西呈上来吧。”
殿下并没有太监、宫女,这就是说,要景炎自己送上去。
“皇上不怕离我太近,我会出手刺杀你吗?”景炎说话间,已拖着受伤的腿,朝秦寂言走去。
秦寂言没有回答景炎的话,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显然是没有把景炎的威胁放在眼里。
“皇上越发的无趣了。”景炎走到书桌前,将东西放下,却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站在原地看着秦寂言。
秦寂言也不管他,接过景炎递上来的图纸,展开……
景炎的画功十分了得,皇宫的全貌跃然于纸上,哪怕不懂建筑的人,也能看得懂图纸上的线条。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景炎居然把皇宫的全貌画得这么详细,景炎他到底有多了解皇宫的布局?
恐怕比他这个从小在宫里长大的皇帝,还要了解皇宫的布局吧?
秦寂言抬眸看向景炎,眼中是审势与怀疑。景炎没有一丝心虚,坦坦荡荡的迎视,眼中甚至带着笑。很平和、普通的笑,可此刻落到秦寂言眼里,这笑就是挑衅。
要说不生气那是骗人,可凭秦寂言的修养,还不至于会当面表露出来。
“啪……”秦寂言合上图纸,身子往后一靠,说道:“不愧为是墨家人,佩服。”这样的人,这样的家族,哪怕没有昭仁太子的事,作为一个皇帝也容不下。
景炎图纸上所画的地方,有许多他都不知晓。
试问,有哪个皇帝,能容忍自己住的地方,被外人摸得这么清楚?
有哪个皇帝,能容这样一个人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