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就只擅长死读书罢了。”李院长谦虚地笑道。</p>
话虽这么说，但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明显的喜悦情绪，显然是对莫厉的表现非常满意。</p>
在旁边不远处，大齐国师专注地望着窗户内，仿佛完全没有听见两人的谈话。</p>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欣慰的笑容。</p>
乍一眼看上去，就像是一位老农手持镰刀站在田地边，望着丰收的景象满心欢喜。</p>
“大齐王朝的年轻符师，比我想象中还要优秀，”他在心头默默想道，“若能替陛下把这样的人才统统招致麾下，大齐何愁不能度过那漫漫长夜？”</p>
驱魔司司首洛川一直定定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是化作一尊雕塑。他的神色一如既往云淡风轻，目光深如古井。</p>
房屋的阴影正好投在他的脸上，令人无法从他的脸上探知他的思绪。</p>
上官槿知道，司首大人这又是在悄无声息地推演未来了。</p>
片刻之后，洛司首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看上去似乎心情很不错的样子，然后伸手指了指书院草木掩映中的一座凉亭，对在场众人说道：</p>
“现在还有很长时间。要不我们一块儿去那凉亭里喝杯茶？”</p>
圣人的提议，众人自然不会拒绝。</p>
尤其是李院长。</p>
他知道洛川是一个茶叶爱好者，热衷于收藏来自全国各地的名贵茶叶；而且洛川用空间法器随身携带的那个白玉茶壶，也是一件特别的法宝——装在里面的茶水，会具备一种神奇的力量，能够使人摒除杂念、平心静气。</p>
“所以我今天终于有机会尝到圣人强者亲手泡的茶了吗？”李院长满怀期待地心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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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坐定之后，洛川却微笑着望向李院长：“自从前任院长逝世后，我已经五年没有喝过龙门书院的‘百味茶’了。不知今日可否有幸再尝尝它的味道？”</p>
李院长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挤出一个笑容，礼貌回应道：“……没问题。”</p>
他本以为自己今天能够有幸白嫖一位圣人。</p>
不料却被对方白嫖了。</p>
………</p>
莫厉答题的过程非常顺利。</p>
在他面前的白纸上，一道道题目消失又复现。毛笔笔尖疾走如飞，勾勒出一个个严谨而复杂的图案。</p>
越往后，题目越生僻，要求绘制的符篆也越复杂。</p>
但莫厉却并不慌张。</p>
相反，随着纸张右上角的金色数字逐渐增加，他的心情愈发畅快。</p>
他觉得这个考核环节是为自己量身定制。</p>
因为每一道题目，都可以在他昨天复习的笔记中找到答案，都在他的意料之中。</p>
一个时辰的时间过得飞快。</p>
在距离考核结束还差大约五分钟的时候，他面前的白纸上出现了一道非常简短的、出乎意料的题目：</p>
“符是什么？”</p>
在这几个字的旁边，还有一行黑色小字，标明这道题目没有标准的答案，符师可以按照自己的理解作答。</p>
“在今天这样的考核中，竟然还会出现这么简单的题目？”莫厉感到意外。</p>
关于“符”的定义，在初学者的书本上就已经写的清清楚楚。</p>
就跟所有书生都背得《声律启蒙》一样。</p>
大齐王朝所有初出茅庐的符师，基本上都能把这道题的答案倒背如流。</p>
他没想到在回答了一系列关于“治三阴疟疾符”、“禳命宫破败符”、“禳鸡犬登屋符”、“治老人中风符”等冷门生僻的符篆的问题后，竟然会出现一道如此简单的题目。</p>
不过想到时间紧张，他并没有去思考这道题目背后的深意，而是迅速把书本上的原话默写了上去：</p>
“符篆是修士沟通天地大道的媒介。”</p>
写完之后，他的字迹和白纸上的题目一起消失不见，而且并没有再出现新的题目。</p>
右上角的金色数字则由“一百”变成了“一百零五”。</p>
“答对这道题，竟然一次性加了五个积分？”莫厉睁大眼睛。</p>
他想了想，觉得这应该是自己做题速度快而的得到的福利。</p>
毕竟，其他人可不一定能在规定的一个时辰里答完这一百道题目。</p>
想到这里，他再度抬起头，悄悄打量着自己的竞争对手们。</p>
沈丘依旧愁眉苦脸。</p>
赵欣然的笔尖也长时间地悬在空中，迟迟没有落下。</p>
至于顾旭，则闭着眼睛坐在座位上，看上去仿佛在冥想似的。</p>
莫厉嘴角上翘，不再掩饰自己愉悦的心情。</p>
…………</p>
可莫厉并没有料到，早在半个小时之前，顾旭就已经答完了所有的题目。</p>
他之所以会闭着眼睛坐在原地，是因为无事可做，便干脆尝试在脑袋里推演一下“星阵”法术各种各样排列组合的可能性，一不小心就推演了上百种。</p>
前一百道题目，顾旭很轻松地就完成了。</p>
可是，面对被莫厉认为是白送分“福利”的最后一题，他却迟疑了两分钟，久久没有下笔。</p>
他觉得，考官把这道题目放在最末尾，而且还专门强调了“没有标准答案，可以自由发挥”，显然是另有深意。</p>
这使得他想到了自己曾经在空玄散人的笔记上看到的内容：</p>
“符道的本质是‘命名’。</p>
“它以一种特殊的语言，为纸张或是其他器物赋予了特殊的属性。</p>
“比如说，最基本的‘太上北极镇魔杀鬼符’，就相当于把‘杀鬼’的属性，赋予给了一张纸。”</p>
按照空玄散人的说法，这是他前往洛京城与国师会面、探讨符道和因果大道之间的联系的时候所说的话。</p>
那时候，空玄散人还没有变成鬼怪，而国师也因为他的这番话而深受启发，符道修为大幅提升，正式成为了一代宗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