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他这副神气样,陈晚荣有点好笑,真不知他能威风多久?陈晚荣一脸的笑容反诘一句:“崔相,你这话就不对了,这是公主的府邸,不是地狱门。”
崔心中一愣,发现有语病,他对陈晚荣正不爽,自然是恼羞成怒了,喝道:“陈晚荣,你还敢猖狂。”
段辉上前一步,抱拳行礼道:“见过崔相。”
“是段大人!”崔的官威瞬间消失不见,一脸地笑容,滚鞍下马,回礼道:“崔见过段大人。崔不知道段大人驾到,多有疏忽,还请段大人恕罪。”
段辉不和他客套,直接告诉道:“崔相,陈大人要去见皇上,皇上还等着。”
后面的话没有说,崔也知道该怎么办了,手一挥,他地人让开一条道,任由陈晚荣他们飞驰而去。望着陈晚荣的背影,崔脸上的笑容没有了,变得狰狞可怖,恶狠狠的道:“陈晚荣,我和你没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转过身,来到府门口,崔不敢再横了,道:“请通禀一声,就说崔求见公主。”
他和太平公主的关系非同一般,要是在以往直接就进去了,守门兵士也不敢拦阻。如此这般依礼求见可是破天荒地第一遭,兵士都有些不适应。愣了好一阵,这才反应过来:“崔相,您请等着,小的这就给您通禀。”
崔知道他地事情,太平公主肯定知道了。只是不知道陈晚荣和太平公主之间说了些什么,要是陈晚荣先入为主,说得太平公主心动的话,那么他要再说就难了。要想太平公主念在旧情上保他,就得放下身段,装一回可怜了。
过了一会儿,兵士回转,道:“崔相,公主有请。”
一听“有请”二字,崔大喜过望,看来太平公主还是对他念念不忘,礼遇一仍如旧。
崔不知道太平公主只说了“叫他进来”四字,有请二字不过是兵士的客气之词罢了,高高兴兴的进了屋,提着裤管,小跑着去见太平公主。
一边跑一边转着念头,要如何侍候太平公主,是参欢喜禅,还是用七浅八深之术。 说不得,找几个方士,花些重金,多买些“仙药”,无论如何也要把太平公主侍候好。
来到门口。只见一个佣人迎上来道:“催大人,请进!”
崔进屋,只见太平公主正端着一杯茶,平平静静地喝着,还是那般风情万种,偶尔瞄他一眼,柔情万端,让崔骨头都酥了。
太平公主年纪虽然不小了,不得不承认。她的确风韵仍存,美丽不可方物,更多几分成熟女人的特有气质。正是因为如此,崔和太平公主打得火热。不全是因为太平公主的权势,还在于慕她之美色。
按照崔想来。他受了那么大的侮辱,太平公主冷眼看他很正常。万未想到,太平公主竟然一仍如昔,这让忐忑不安的崔兴奋莫铭,比起信徒见到上帝还要高兴。三两步冲上去。站到太平公主身边,一脸地媚笑。讨好道:“公主,臣来了!”
太平公主左手向下一招:“你先坐下。”
“哎!”崔应一声,小心地坐了下来。忙抓起茶壶,给太平公主把茶添满,笑呵呵的道:“公主,臣今天特地带来一样宝贝,还要请公主受用。”
要想太平公主帮他,就得笼住太平公主的心,要想笼住太平公主,就得靠他的男人本事。他虽是厉害。要想太平公主难离难弃。这“宝贝”就是必备之物了。崔深知这事关系重大,家里的“仙药”不少。今天特地带了些来,以备不时之需。
太平公主当然明白他的意思,笑容不变,如玉般地手指一勾道:“来,让我闻闻。”
这话听在崔耳里,比听到天音仙乐还要让人舒服,二话不说,凑了过来,一双手不老实了,向太平公主的纤腰伸去。太平公主白了他一眼,也没有阻止,在他的脸上一嗅,再在他的身上嗅嗅。
按照崔的想法,只需要他一通挑逗,太平公主肯定会媚眼如丝,任由他作为。只要太平公主还接受他,那么他地相位十有八九是保住了,心中的喜悦非笔墨所能形容。
然而,让他想不到地事情发生了,太平公主右手一扬,重重一个耳光打在崔脸上,发出啪的一声响,特别响亮。
变起仓猝,崔一下子愣住了,盯着太平公主,手足无措:“公主,您这是?”
太平公主并没有说话,又是一个耳光打在崔脸上,站起身来,脸若严霜,瞪着崔,喝斥起来:“崔,你给本公主听着。你堂堂宰相,居然给人淋了一身的大粪,你洗得干净吗?你以为用水一洗,再用香料一熏,你就不臭了?你就香了?”
这种侮辱,恶名一辈子,崔一下子傻眼了。
太平公主接着数落起来:“你还在本公主面前放肆,你知道羞字怎么写吗?”
崔现在终于明白过来了,太平公主刚才不过是装的,在她的心目中,崔已经什么都不是了。
太平公主的感情生活很复杂,据说她八岁时给贺兰敏之强暴过。当然,这事无法考证,只能是猜测。她十六岁时嫁给了薛绍,日子过得也还不错。只是,武则天要登基,要铲除异己,薛绍最后因李冲谋反案受到牵连,饿死狱中。
武则天本想把太平公主嫁给武承嗣,因武承嗣生病,这事没有办成。最后,太平公主嫁给了武攸暨。从这次婚姻起,太平公主开始包养男宠,和朝臣通奸。为了讨好武则天,还把她中意的男宠张昌宗进献给武则天。
太平公主这种有雄心的女人,情人不过是衣服,厌了扔了就是,绝对不会付出感情。崔天真的以为,他面貌姣好,本钱雄厚,太平公主离不了他,实在是犯了一个大错,错得不能再错的错误。崔幻想破灭,一下子没有缓过神来。愣怔了好一阵子,这才醒过来,卟嗵一声跪在地上:“公主,这都是陈晚荣万恶,他存心羞辱臣呀!公主,你可要给臣作主!”
太平公主愤怒了,指着崔斥骂起来:“本公主怎么给你做主?你说说看。本公主给皇上说,被人淋了大粪地崔可以做宰相。你说,皇上会怎么想?太子会怎么想?朝臣会怎么想?百姓会怎么想?这话你也说得出口,你不羞人,本公主都为你脸红!”
在桌子上拍得山响,实在是气得不行。
崔额头上地冷汗涔涔而下,现在他算是明白过来了,这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崔对陈晚荣恨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公主,臣不做官就不做官,只求公主惩处陈晚荣。公主,臣说了臣是你地人,陈晚荣还是如此侮辱臣,陈晚荣没把公主放在眼里。如此万恶之人,公主若是不惩处,公主的威信何在?”
太平公主又赏了他一个耳光,指着他:“你知不知道,陈晚荣有一点比你强,你知道是哪一点吗?陈晚荣比你有种!他敢作就敢当!他说了,他是要凌辱你,是故意凌辱你。你这是自取其辱!有你这样的无用之辈,本公主还图什么大事?堂堂一个宰相,居然给一个从七品散官凌辱了,给你淋了大粪不说,还打你的屁股,说出去都丢人,你还好意思说你是本公主的人,丢人!丢本公主的人!”
虽是愤恨之词,却也在理。宰相给从七品散官收拾了,这事太骇人听闻,固然让人难以置信,不过,仔细想想,确实丢人,丢到家了!
太平公主气怒不息,接着数落:“烈女全名,烈士死节,不管你和陈晚荣之间谁是谁非,你都不该活在世上,你应该找一根绳子,挂在屋梁上,然后再端根凳子,站到凳子上,把你的脖子套在绳子上自尽!
“你还有脸活在世上,你还敢到本公主这里来告状,你以为你是谁?你是大才未申,甘愿受辱的韩信吗?你以为你是卧薪尝胆的句践?耻辱啊耻辱!”坐在椅子上,酥胸急剧起伏。
崔只觉太平公主太陌生了,太陌生了,陌生得都不认识了,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