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宦官是那么容易清楚的吗?这是宦官与士族的争斗,也是皇帝与世家的争斗,必须有一方认输,这件事情才能有一个结果。如果皇权和世家都不愿意认输,那么将是第三次党锢。
“什么然后?”黄琬没有理解刘协的意思。
“学生是说,把这些宦官全部剪除过后,怎么办?”刘协说道。
刘协自然不会说这是世家与皇权的争斗,所谓当局者迷,黄琬就是一个世家,自然看不出世家的问题。刘协能够看清楚,那还是前世对东汉的矛盾有些了解才想到的。要是仅仅是这一世的经历,刘协还真不知道这些。
“那自然是朝政清明,海内升平啊。”黄琬说道。
“是吗?剪除了朝中的那些宦官,那些宦官的亲属怎么办?是不是全部剪除,如果不剪除,又怎样安抚他们,让他们继续为朝廷做事?这是其一。其二宦官侍奉父皇和母后,如若全部剪除,谁来伺候后宫诸人?其三,现在看来,内侍是影响父皇做出决定的重要因素,如果剪除了这些内侍,老师就能保证,父皇身边的人,都能全心为国?”
刘协一连提出三个问题,黄琬张着嘴巴,不知道怎么回答。
的确,宦官有很大的缺陷,但是不用宦官,用士子就没有缺陷了吗?不是这样的。不管是宦官群体还是士族群体,里面都有好人和坏人,有贪官也有廉吏。
皇帝身边,是世家、外戚、还是宦官,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怎么畅通言路,不轻信谗言,不偏听偏信,启用想干事、能干事、能干好事的官员。
就是说,用人在于用的那个人,而不是那个人来自哪里,原本是什么身份。
没人能够保证,士族都是好人,也没人敢保证,宦官都是坏人,所以我们没有必要针对宦官,也没有必要褒扬士族。
黄琬瞪着眼睛,愣愣的看着刘协,这是什么理论?黄琬居然从来没听说过,但是黄琬居然找不到语言反驳。
******
黄琬走了,但是陈耽和刘陶还是要救,不是二人的名声,而是二人的确能够做事,做成事。
“刘澈去通知皇甫嵩和朱儁,到宫外富贵酒楼等我。春兰去通知五官中郎将,大家到富贵酒楼,有事商议。”
刘协换了便服,没有带刘澈和牛大力,而是带着道士打扮的出云。出云这些日子表现不错,在刘协集团的地位节节攀升,除了在朝中任职的黄琬以外,出云是给刘协出主意最多的人。
到了富贵酒楼,皇甫嵩和朱儁已经等在那里了。刘协命花过带着卫队守住大门和几处窗户,防止有人偷听。让出云外在外面街道上溜达,防止有人接近。
“三位将军,听说司徒陈耽,谏议大夫刘陶私通外敌,现在被下狱了,不知道是否属实?”刘协问。
“殿下,据嵩所知,原没什么事,就是宦官张让指使太监仿照陈耽、刘陶的字迹,写了几封信,呈到皇帝跟前,皇帝就捕陈耽和刘陶下狱了。”皇甫嵩说道。
“确实没什么证据?”刘协问。
“确实没证据。”朱儁说道。
“三位将军,可有办法就他们出来?”刘协说道。
“诏狱可不是我等管辖。”皇甫嵩说道。
“如果能够出到诏狱之外,我等到还有办法。”王苞说道。
“不知诏狱是谁主事。”刘协问。
“诏狱丞叫何冰,南阳人,好像是何进的族弟。”朱儁说。
“哦,那诏狱里面就想不到办法了。”刘协说道。
“要不我等劫狱吧。”王苞说。
“劫狱恐怕不行,一旦劫狱成功,势必引起宦官的注意,到时候会有更多人遭殃。”刘协说。
“那,怎么办?”皇甫嵩有些急躁。
“既然这事由宦官而起,我等就让他由宦官而止。宦官不是贪财吗?我等送上钱财,让宦官留二人一命。”刘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