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临淄王一同前来的乃是王毛仲与王琚二人,而张宏迎在府前看见临淄王等人时,范慎却也刚好由公主府回转。自从府上遭遇刺客一事后,张宏未再去过公主府,一直都是由范慎每日代张宏至公主府上。
微含笑意的临淄王根本不待张宏恭身见礼,便伸手虚扶了张宏,只是在与张宏寒暄时,他二人都是绝口不提日前张宏府上遇刺一事,心照不宣之下临淄王自然也知道对于他这几日未曾来过张宏府上以示安抚其实张宏也是理解。
见他二人如此神情,落在一旁的王毛仲眼中,却是让他忽然想到了二王爷那日在临淄王府所说的那句话,他这时看着临淄王与那少年都是一般微笑且稍显自信的神态之时,也是不禁心下暗觉这少年果然有几分王爷的从容之态。
与临淄王步入前院议事厅时,临淄王挥手示意王毛仲与王琚二人在门口候着,而明白临淄王此意的张宏也随即吩咐范慎留在厅外招呼这二人,显得与临淄王有些默契。不过,在张宏随临淄王身后步入议事厅时,倒是暗中看了王毛仲与王琚几眼。王毛仲还好,与范慎一般稍为和善的神情使人易生亲近之意,只是在看到王琚那般双呆板,且又狭长的眼睛之时,张宏还是暗觉有些不舒服。
张宏将门关上,转身后却看到临淄王并没有坐下,反而仍是站在他身前几步处。迎着临淄王那些玩味的打量神色,张宏只是站在那处微笑着,十分自然,却不开口。
这少年,当真是宠辱不惊。随意轻轻笑了出声后,临淄王也不与张宏客套去旁敲侧击说些什么,言语直指来意:“那日你言予本王,说是只需一个契机。”先是如此一言,临淄王随即口风一变,又道:“赵承恩一事想来你也知晓了吧?”
对于他的父王,临淄王虽是不认同他父王的为人之道,但他毕竟也深知,他的那位曾经坐过那把椅子的父王,绝对不会是他表面所看到的父王。
张宏点了点头,有关相王一事他先前已经言及临淄王了,所以隐瞒已无必要。只是知道临淄王接下来会要问些什么的张宏,倒也仍是那般从容:“今早刚刚得知。”
临淄王似是这才想起去坐下,向前轻踱两步,走到那胡凳之前,未曾坐下,却先言道:“韦后派刺客行刺你一事,算不算得上是一个契机?”
说此话时,临淄王乃是背对着张宏的,所以张宏看不到临淄王在说这句话时的神情,不过听到临淄王如此说那刺客之事,张宏倒是眼角明显跳了跳:“小可不知。”
像是刚刚拂去了凳上灰尘,临淄王随意坐下,看着张宏那般神态仍旧微笑:“那这赵承恩一事呢?”
“也是不知。”
不知为何,张宏在连说这两个不知后竟然也仍是微笑着的,这让临淄王心中大为不解,他实在想不出这少年究竟如何能肯定他这两个明显只是敷衍的不知不会让他心生不满?不过,临淄王终究还是未有不满之色。只是看着张宏,含笑轻声问道:“你这般回答倒是叫本王奇怪,莫要忘了,那契机一言是你说予本王的。”
虽是这般说着,但见临淄王仍旧笑着,张宏也不拘束,随意坐在了临淄王对面后,他边为临淄王倒上一杯暖茶,边道:“这契机其实并无太大意义。若是王爷有心,契机非但随处可见,更是可借他人之手得到这所谓的契机。”
张宏这看似仍在敷衍了事的如此一言,却让临淄王心下不得平静,目光炯炯看着那少年之时,临淄王自然听出了这张宏的言外之意。尽管张宏并没有给临淄王一个确切的答案,但从另一角度而言,张宏话中仍有赞成临淄王行事之意,所以临淄王敛去微笑,极是凝重:“你是指这二事均可作为契机?”
张宏不禁苦笑,临淄王仍然有些咄咄相逼之意,他当然能够知道临淄王这般做只是想要对他表现出足够的信任之意。不过苦笑之际,张宏却仍是言道:“王爷,此事确实有些问难小可。”稍稍犹豫了一番,张宏还是叹道:“我毕竟乃是公主府门下清客。”
其实临淄王在来前对于这些事在与王毛仲,王琚二人商论后已是有所定论,而他现下之所以又来问询张宏不过是想试探张宏的态度,他是想借此事给张宏一个日后可名正言顺归属于他的理由。很简单,若是张宏回答了,那日后足可证明张宏在此事中的份量,介时,张宏与临淄王的关系自不用再来多言。
可很显然,张宏并未接受这个理由。对于张宏的拒绝,临淄王显然有些失望之色,不过倒也还是神色如常,他本就料到是这结果,不然这少年也不会同时兼得公主府,临淄王府,相王府三家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