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骏转南漳已有时日,但秦雷坚守不出,他倒也不着急进攻,只要主帅赵杞那边拿下西陵,南彰便成无源之水,无根之木,不足为患,这两天来,他倒是调兵遣将,帮着胡亮维护粮道,确保供应围攻西陵的大军后勤无虞。
说来也是奇怪,这几天他的军队一出,那些一直神出鬼没袭击粮道的代郡军民,忽然之间便没了任何踪影,李明骏戎马半生,隐隐从嗅出了一些不寻常的味道,但这种不安究竟是什么,却又探不出根脚,这上他不由得提高了警觉。
直到哨探来报,南漳的秦雷忽然倾巢而出,竟是主动向他的大军发起了进攻,他这才似有所悟,看来西陵告急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南漳,秦雷再也坐不住了,只能主动出击。
而那些袭击粮道的逆民,大概也知道西陵城即将不保,这才收敛了手脚,想着要当大赵的顺民了。
“这时候想到这些,未免太晚了一点儿!”李明骏哼了一声:“等到战后,再来秋后算帐吧,秦雷,一群乌合之众,也敢来打我的主意,不知死活,来得正好。”
心下大定,李明骏立即擂鼓升帐,聚集众将。
“立即传令给在外帮助维护两道的人马向南漳聚集,在我中军本部与南漳军队激战之时,自两胁插入,击溃敌众。”
“中军集结,本将要亲临前线,一举击溃秦雷。”
鼓声隆隆,号角长鸣,数千赵军自大营之中涌出,列好阵势不久,便见到前方不远处。大队的南漳军队一波一波地自远方出现。
赵将吴泉这几天很是不爽,他奉李明骏之命,率本部二千兵马协助胡亮维护自鹤峰至南漳的这一段粮道。天天在冰天雪地之中奔波,却连逆贼的毛都没有捞到一根。功劳自然是没有的,但整支人马却是累得够呛,比起设施完备的大营,在外头的日子自然是苦不堪言,每日只能啃着冰冷坚硬的窝窝头,能架起柴火熬一点雪水,便算是不错的了。苦不堪言的士卒也是怨声载道。直到他终于接到了李明骏的命令赶赴南漳,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缩在南漳的老乌龟秦雷终于是忍不住探出头来了,打掉他探出来的脑袋,拿下南漳,他们的苦日子就算到头了。
一迭声的命令部队急急赶路,吴泉只想早一点结束这场让他很是窝火的战争,快点打完吧,打完之后,说不定自己还能赶回家去,与家人过一个团团圆圆的新年。
在吴泉看来,这一仗并没有什么悬念。以前最为头痛的便是南漳兵闭门不出,而攻坚,不管对什么样的军队。都是一个让人头痛的难题,鹤峰一战便足以让人警醒,但既然秦雷率兵倾巢而出,这一战的结果便已经注定了。
与主将李明骏一般,吴泉认为秦雷突然改变以往的策略,必然是主帅赵杞在攻击西陵城的战斗之中,已经取得突破性的进展,迫使秦雷不得不冒险出击,希望出现奇迹。在击败本部人马之后,能够回援西陵。
“痴人说梦!”吴泉哼了一声。看着眼前冒起的袅袅白汽,又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这天气,也他妈的太冷了。”
前军突然传来阵阵骚乱声,从中军这边看过去,竟然是乱成一团,吴泉不由大怒,正想发作,前方马蹄声声,哨骑如飞而至。
“吴将军,前军遭遇埋伏,叛逆在道路之上挖设了陷坑,雪地里埋上了竹签等利器,这些人又在道路两边的密林之中设伏,暗施冷箭,前军一时不防,伤了几十个兄弟。”
“多少人?”吴泉稍稍有些紧张。
“不多,应当只有几十人,前军牙将蔡东将军已经率领一部人马前去追击。”哨骑神态轻松,“应当只是普通的骚扰。”
听说只有几十人,吴泉也放下心来,看来叛贼是急眼了,一门心思地想要阻碍自己去南漳会合,这也从另一个方面说明,南漳会战应当已经开始了。
“不用管这些骚扰了,蔡东回来之后,让他小心,派出军队打扫两翼,为主力迅速通过扫清障碍。”吴泉道。
“是!”哨骑迅速转身离去。
一开始吴泉并没有将这种小规模的如同儿戏一般的袭击放在心上,但愈往前,这种袭击的密度开始大幅度的增加,人数也渐渐增多,从最开始的几十人,到中间的百余人,到得最后,竟然出现了数百人一股的较大规模的袭击队伍,虽然对手武器简陋,看穿着也只不过是当地村民,但他们挖坑做陷阱,设置一些捕猎的小陷阱,时不时暗箭射击,给吴泉造成的困难也越来越大,终于,当前军牙将蔡东在一次追击之中中了埋伏,狼狈地丢下数十条人命逃回来之后,吴泉终于勃然大怒,亲自来到前军,在又一次遇到袭击之后,他终于抓住了袭击者的尾巴,衔尾狂追的吴泉下定决心要将这股乱民尽数剿灭了,这股乱民的规模在二三百人之间,应当是这路之上给自己制造困难的乱民的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