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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蒙、乌撒、芒部、易娘部、易溪部、阿头部、科部都属于石门蕃部的一部分,平素披毡佩刀居住栏棚,不喜耕种,只喜畜牧,部民精悍,极善战斗,便是南广部与马湖部也是极其畏惧他们的。
而在这一代,乌蒙部出了一个名罗杓的首领,极具才能,在他的带领之下,乌蒙部脱颖而出,成为了石门蕃部的领头之着,下面数十小部落,尽皆听命于乌蒙罗杓。
这一次叙州三蛮响应大理高颖德之邀请,准备起兵攻击贵州路,一来是因为高颖德送出了大量的金银、粮食、武器,二来也是因为高颖德说服了罗杓,让罗杓确认萧诚必然会对他下手。
毕竟萧诚早先一口气便吞并了罗殿国与罗氏鬼国。
这可是两个被大宋朝廷承认的国家。
被萧诚毫无理由地便给收拾了。
而乌蒙罗杓最大的野心,便是一统叙州三蛮,建立一个类似于罗氏鬼国一样的属于自己的国度。
如果成功,他罗杓岂不是也可名垂青史,成开国之主吗?
叙州三蛮一向与大理境内东川境蛮部亲厚,高颖德知道罗杓的野心,并不出奇。
但对于高颖德来说,他又怎么可能希望罗杓成功呢?
要是罗杓当真一统叙州三蛮,下一步,只怕就会把眼睛瞄向大理的东川郡吧?
那里面的蛮部,只怕也会响应他的号召,迫不及待地从大理分裂出去加入罗杓的联盟。
所以,对于高颖德来说,这是一个一箭双雕的策略。
罗杓出兵与贵州路打一场硬仗,就算赢了,损失也必然不小,到时候罗杓想要统一叙州的步伐也不得不放慢。而自己,则可以有大把的时间,再来分化瓦解对方。
对果自己运气爆棚,罗杓与对方打了一个两败俱伤,那自己就正好发动东川郡内的蛮部,反向去吞并叙州蛮。
即便罗杓这一次出兵惨败于贵州路,对于高颖德来说,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失,至少,他能让东川境没有了后顾之忧。一个失败的罗杓,是不值得东川郡蛮部尊敬的。
而对于罗杓来说,这何尝不也是一个机会呢?
乌蒙部已经把石门蕃部下头的十几个部落串到了一起,实力远超同辈,而南广部、马湖部却推三阻四,生怕叙州蛮一统之后,他们的权益受损,迟迟不肯合三为一,而这一次,可以顺理成章地把大家聚在一起了。
罗杓发出了邀请,三家会盟于昭通。
南广部,马湖部不得不来。
因为这一次发出邀请的,可不仅仅是罗杓一个人,还有大理国相的面子在里头呢!
不过罗杓的心思昭然若揭,南广、马湖两部虽然也派出了自家的精锐,但两家部落首领却不约而同地称病没有来。
一个说得了伤害,一个说打猎坠马伤了腿。
对于罗杓来说这都无所谓,两个老家伙来不来无所谓,只要兵马来了说行,一仗打完,等到这些兵马再回去的时候,两个老家伙也可以退位让贤了。
昭通汇集了石门蕃部、南广部、马湖部三部兵马近万人,可谓是声势浩大。
站在搭起的高高的木台之上,罗杓看着旌旗飘扬,刀光剑戟寒意森森,无数兵马从眼前一直铺阵到远处几乎无边无际的时候,志得意满之情油然而生。
大丈夫当如是。
歃血为盟,祭天为誓,在一众巫师们又跳又蹦了几天,向上天献祭了三牲,又从牢里拖出几十个死囚一齐砍了脑袋之后,叙州三路蛮上万兵马,已经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只待罗杓一声领下,便会杀奔毕节,然后再一路杀进贵州路。
王柱此时倒还不知罗杓的大部队也在向着这个方向而来,此刻的他,正站在一个易娘部寨子的废墟之上。
一只羊被烧得半焦了,提刀砍下了羊腿,削去了焦了的皮肉,然后大嘴巴凑上去撕了一大块狼吞虎咽,看到下头几个士兵过来,王柱也不打话,提刀嗖嗖几下,几块还带着血水的羊肉便飞向了他们。
士兵凌空一把抓住羊肉塞进嘴里大嚼着,血水自嘴角流下,却没有人以为意。
不仅仅是他们,此刻,在这片废墟之上的所有宋军,都在抓紧一切时间进食。
今日饷午之时,他们迫近易娘部,一战击溃了仓遑迎战的易娘部,斩杀敌人百余骑,易娘部狼狈而逃,将寨子丢给了他们。
掠夺了留在塞子里没有带走的站马,王柱一把火烧了寨子。
“这样干,以后我们再来这里,要想让这些家伙臣服,只怕要难上加难了!”范一飞道。
王柱哧笑一声:“范将军,以后的事,那是该文官们来想法子,我们现在,就是要竭尽一切能力摧毁掉叙州三部蛮的战斗潜力,让他们对我们畏之如虎,一支心有畏惧的部队,将不再是敌人。也许,我们把他们杀怕了,以后再来的时候,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他们乖乖听话呢!”
“但愿吧!”范一飞一笑道:“不过王将军,我们该走了,身后追来的芒部等敌人,距离我们也就只有半天路程了。”
扔掉了手中光溜溜的一根大骨头,王柱翻身上马,大喝道:“全体上马,还没吃完的,没喝饱的,没拉屎拉尿的,统统在马上解决,走!”
牛角号响起,骑兵们纷纷翻身上马,一路向前疾驰而去。
邬大棒的脸色比死了娘老子还要难看。
大棒不是他的外号,他的大名就叫邬大棒,使得也是一根大棒,从哨卡遇袭,到他聚兵起来追赶这群胆大包天的宋军,已经足足过去了两天时间。
在他看来,他应该早就追上了敌人了,但事实却让一次又一次地打了他的嘴巴。
那支人数并不多的宋军,一直让他跟在屁股后头吃灰。
他们甚至还有余遐时间又一路上袭击了三个部落。
易娘部是第三个了。
那些宋军,难道都不用休息的吗?难不成他们吃喝拉撒都在马上?
看着地上那些马粪,经验丰富的邬大棒判断出对方还是领先他们足足半天路程,惊愕之余,又是佩服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