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有探报曰:敌部正在内讧……”
“遣人再探,却是宋州的团练兵和打着河东旗色的客军,正在城中厮杀无暇……”
“标下乘乱而击,一举夺下三门……”
“困守内衙的残敌,突然开门出降,献上了此僚的首级,作为投献……”
此君那是出名的酷吏,以手段残忍横暴著称,治下动辄以剥皮、活剐处置,虽有小错,亦不能免。
结果情势危急之下,露了怯态,而被心怀夙怨的部下,给剁翻献了首级。顺带还给我送上完好的牙城一座,连带上千名降兵。
这可是我第一次收降到如此数目的敌军,之前都是捕俘和溃亡,真正在阵前主动投降的北兵,倒是寥寥无几。
对于这些降兵,事后处置问题的请示,我就比较慎重了,虽然不打算继续沿用他们,但也不会太过为难,虐俘和将他们转卖为奴是一回事,杀降又是另一回事了。
我可不是那种,为了个人一时的好恶,被上滥杀名声的傻瓜,就算是敌人,也要考虑潜在的分化瓦解手段,以减少遭遇抵抗的成本和自身的损耗。
这些意料之外的降兵,无疑是很好的标杆和样范,我随即传令,从当地缴获的府库拿出一些财帛来,在给三日口粮,令他们遣散回家去。
紧接着又有新的消息传来,我派遣南下攻略的先头部队,居然遇到了新军后锋的探马。
闻后方失守,腹背受敌,正在拓城和谷熟一代据守城要,抵挡来自陈州刘延庆部攻打的宋州军,几乎是哗然大沮,士气一落千丈,虽然有军将严令约束,当场斩杀了数十名“妖言惑众”之辈,但还是不可避免的在夜里,出现成批的逃亡。
然后天明之时,刘部再做攻打谷熟县城时,却发现当面之敌,却是士气低落无心恋战,仅仅稍坚持一会,既开始溃亡。因此,在夺得谷熟县城后,新军后锋抓住机会,派人混入溃军,而一鼓作气轻取了柘城,杀获守军数千。
这样宋州全境已下大半,而剩下的那几个城邑全在东面,夹在徐州主力和我部之间,被拿下来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既然比预期更快达到了既定目标,我也不免生出些许得陇望蜀的念头来,或许还可以乘着眼下的势头,继续再做点什么。
这时候,随州后队辎重一起跟上来的首席大参陆务观,却给了我一个提醒
“秋收在即?……”
我惊讶道。
“正是……”
风尘仆仆的他仅仅抹了把脸,就继续道
“我这一路行来,所见颇多田亩稼禾,盈伏于地里而无人收拾……”
“当地人口凋敝,而尽聚于城中避祸,而日耗甚多……”
我这才想起来,这的确是我的疏忽,河南大平原上从古至今,都是北方的重要粮食产区,宋州境内虽然屡有兵火,但是在城邑周边,还是应该有一些收成的。
而行军在外,最大的问题之一,就是粮草供应的后勤成本,如果能够因地就粮,就食于敌境,那就更是兵法的上策了,我居然会忽略了这方面的问题,真是不该。
“陆参说的是,我马上下令将散兵队尽数派出,此外未在勤务中的辅军,也划拨过来好了……”
“再许你一切便宜行事,就地征发更多的人手,组成武装收割队……”
“先远后近,先乡村后城郊,务必尽快完成收获……”
“不要担心损耗,能收多少回来就收多少回来……”
“只有收到行囊里的粮草,才是妥当的……”
我想了想,有补充道
“玩意有剩余带不走的就地吃掉,还有剩下的就作为酬劳,奖赏给那些散兵和征发来的民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