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城北。
硝烟袅袅的城墙根下,空气还弥漫着浓重的异味,那是一种药烟混合新翻出来的泥土,以及血肉糜烂的气息。
当我在前呼后拥的武装军士伴随下,行色匆匆的穿过已经变成一堆废墟的城墙,坍塌了半边而被堆高起来的甬道当,依稀还可以看得见崩裂的厚重城砖断茬和熏黑的墙面缺口,以及条石墙基构成的残存部分,原本高耸雄壮的风姿依然。
只可惜这一切,在化装城商旅而不计代价,强行送到门洞里来的一整车烈性炸药面前,也不过是凌空绽放的更大一朵蘑菇和浮云而已。
只是自从从石头城里冲出来之后,我也没有更多的心情有所停留和感慨了。
因为,远处一阵紧接一阵的铳击和厮杀声,还有新出现的烟柱和火势,依旧(www.hao8.net)在提醒着着城还在继续发生的战斗和接触,以及我并没有完全脱离险境的现状;
那是数只负责交替断后和牵制的小股部队,正在依据地形狙击城之敌所派出的追兵和前哨,以及分散和转移他们的关注重点和方向,尽可能的浑水摸鱼混淆耳目而掩护我的出走。
而此时,虽然远处的城墙虽然还有人探头探脑的向这里窥视和打探,却又和快被周围的猎兵们,给逐一击杀了而再也再也不敢冒头。
偶然还有几只零星的流矢飞射过来,却在波及到我身边之前,都被如墙屏护在我身边的卫士,给眼疾手快的挥牌挡隔开或是拦阻下来了。
对此,我也没有更多的矫情和惺惺作态,而是只是转身回头对那些正在检查武器和构筑工事,自愿留下来据守和接应的将士们,简单道了一声“千万珍重,”头也不回的疾步向外而去了。
毕竟,相口头多说几句实而不惠的豪言壮语或是几句轻飘飘的宣慰之言,还不如尽快让背负着更多人身家性命前程和嘱托希望的我,及时走出困境而脱出生天,才更能对得起他们为此所付出的代价和牺牲。
攀城墙缺口当废墟堆聚而成的矮坡,又费了我们好一番手脚和功夫,尤其是其少数行动不便的女性,可谓是吃尽了苦头和艰辛;
但是,无论是被十娘所搀扶着的小晋君,还是那位因为与我暗通曲款,而被特别带的雯婷君,哪怕衣裙被撕扯拖挂成丝缕而满是尘泥,都没有表现出更多的怨声和异言来。
为了这次里外呼应的突围行动,我们可是果断放弃了大多数东西,包括那些价值不菲的陪嫁和聘礼,还有相对粗大笨重不利快速行动的车马。
还有大部分的飞火雷和掷弹,前者在突围的冲击过程当,全部被当作火力支援给一股脑的打出去了;而而后者则被沿途投掷出去冲阵破敌和制造混乱,余下部分也制作城各种临时的陷阱和机关,用来阻挠和妨碍那些追兵的进度。
在慢慢渐城墙远去的不久之后,我也终于看到了紫金山下,前方的用来市税的关卡哨所,以及飘摇在空的水纹风雷旗,不由心豁然一阵轻松的落下一块重石来。
这次出现在江面的外援,主要是来自在夷州到翁山附近外海待机的南洋水师,及其随船所携行而来的海兵对和部分前往夷州轮替的防戍军。
这一次他们得到近岸鹞子传递出的消息之后,可谓是掏光可可用的家底大举出动,而连看家和留守的人马都不剩多少了;然后又在赶赴的路因为逆向的风潮和浪阻,而相继因为海损而放弃了三条战船,另有七条大小战船因为不同程度的风浪损伤而掉队。
最后抵达长江出海口的吴洲附近之后,又因为相对陌生而复杂的水情况,再次发生了数次搁浅和触底事故,而不得不放弃了三条运输船,才得以让余下的水师力量,得以强行闯进入长江水道。
只是他们毕竟是外海水师出身,对付残损缺编严重的江宁水军形同虐菜是一回事,但真正能够投放到陆地的力量和范围,也是相对有限的;
因此,在初步占了风和胜势而乘势袭击和捣毁了水师驻地之后,他们已经开始靠近江边,对着江宁城进行骚扰和牵制性的炮击了,又放下装载火器的小艇和少许轻兵,沿着西郊的河巷攻杀而入,乃至在城下坊市里大肆纵火烧屋,做出一副打算在临江一面发动强攻的姿态来。
因此,我真正所能倚仗的外援和助力,其实是那几个陆续投放登陆的海兵营;只是他们基本是轻装化的陆战部队,相应携带的技术装备和弹药辎重基数的也不是太多,能够支持的作战范围和距离,也是始终有限的。
虽然在战斗初期,很容易压制和击溃了城外那些地方部队,而轻易把他们打的喊爹叫娘溃不成军;但是真要恋战下去万一时间一长,很容被拖进全城巷战的节奏当,那我身边这点人完全是杯水车薪,而根本不敷所用了。
而对方一旦从猝不及防和慌乱当反应过来之后,可以凭借完全的主场优势和相对源源不断的人力物力,以巨大的力量悬殊来弥补和消耗,与淮军在战斗力和士气的差距。
而且接下来,还有相当一段的路程和距离,是处于充满敌意和危机的势力范围与敌对方的主场当,实在容不得我有少许的懈怠和疏忽。
最起码,我已经知道原本驻留江北承当某种潜在接应任务的刘延庆所部,因为某种断绝联系的意外和变故,已经暂时是指望不什么了……
而在一片鸡飞狗跳纷乱繁杂,又充斥着某种气急败坏和大事不好气氛的留后司当,也在如同走马灯一般的通报着城各处反馈的情形。
“是北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