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棠撇撇嘴忿忿道:“少奶奶入府的仓促,而且刚进园子就发生了那么一连串的事情,哪儿有机会做新衫子?这些衫子都是从几位小姐那里找来她们不穿的,有好些不合适的还是亦函她们改小了给少奶奶穿的。”
卫央听完小棠的话不说话了,歪着头看了佳期好一会儿才开口:“小棠,去问问管账嬷嬷,佳期的月钱和四季衣裳的银子哪儿去了。”
“是,奴婢这就去。”小棠说着抱着账本就走了出去,卫央又看了看重又执笔开始练字的佳期,抿了抿唇没有再说话,也拿起笔开始重新一笔一划的临摹字帖。
不过即使是小棠也没想到,她这到账房一问,居然问出了一个贪污案:内院管账嬷嬷上下沆瀣一气克扣各房姨娘小姐的银两中饱私囊!原来佳期的月钱和四季衣裳钱大总管那边早就批了下来,但是她们故作不知将银子扣了下来,还有姨娘小姐们的头油花粉钱,她们跟外头的买办串通好买些好的也买些次货回来混在一起鱼目混珠,多出来的钱则按照比例分成了,更别说还有另外拉拉杂杂的钱。她们这些人一个二个贪得无厌,胃口被养的奇大无比,除了老夫人和大奶奶的月例经手不敢怕盘剥,下边姨娘小姐,每月除了定量份额的月钱之外,哪里还见得到别的银子?就连老爷逢年过节发给各房的过节费都被她们贪了大半去。
老夫人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气的差点昏倒,亲自领了掌罚院的嬷嬷过去将那几个蛀虫绑了,每人狠狠抽了三十鞭,又叫绛珠领了她房里另外的几个大丫环一同算了总账,责令原账房那几个嬷嬷将短缺了银子全部交出来。只是那几个嬷嬷一时之间哪里能凑足那么多的银子,自然是悲苦万般,出府找亲戚朋友想办法去了。然而她们东窗事发了丢了差事不提,园子里一众主子们的吃穿用度可怎么打理是好?这事后的发展倒是让老夫人头痛了起来。
“绛珠姐姐是说现在老夫人还没有找到可以暂时应对的法子?”管账嬷嬷贪污的事情一经败露,亏欠了佳期的月钱什么的,老夫人立即从自己的梯己钱里拿了银子叫绛珠送过来。一道来的还有织造坊的那几个嬷嬷,不过今儿不是给佳期上课,而是给她量体选料准备做秋冬装。
绛珠翻着桌面上铺的满满的衣料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可不是么,为了这事儿老夫人已经好几日未曾睡好了,今儿个早上还说头疼,稍后啊还得请你们这儿的涯大夫走一趟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佳期伸着手让嬷嬷量袖长,脸儿却是向着绛珠这边抿唇一笑道:“我倒是有个法子,就是不知道合适不合适。”
绛珠听佳期说她有法子眼睛顿时一亮,忙走到佳期面前笑道:“有法子就好的,您倒是说说看。”
此时佳期量完了身,她转身走到那堆布料前拿起一幅果绿色绣有折枝花纹饰的料子看了看复又一笑道:“之前我听小棠姐姐提起说内院的姨娘小姐们做衣裳的衣料子都是府上布庄送来的,那为何不效仿这个做法,将府上其它一些产业也直接引进府中呢?这样不但可以省了中间环节可能会出现的克扣盘剥贪污,而且也算是给内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丫头们提供了一点乐趣了。”女人爱逛街的天性可是从古到今不分时间和时空的。
绛珠略略一想:“少奶奶的意思是,号些铺子和菜农果农啥的直接送货到内院来?”脸上是深思,却并不见喜出望外,“这法子确实不错,可是……”
“姐姐是担心姨娘小姐们抛头露面失了身份么?”佳期不短路的时候敏锐的让人发指,“呵呵,不过这可是在咱府里摆摊,两边有婆子家丁把着,买卖双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可有啥事能发生呢?且摊位多是自家府上的,尽可以挑了那老实本分的送货来么。”
绛珠沉吟了一会儿,一点头道:“我觉着这主意甚好,不过一切还是得听老夫人和老爷的,我这就去告诉老夫人,看看她老人家有什么意见。”
“好,对了,涯师父在少官屋里指点他调息呢,你过去寻他吧。”佳期将手中的那匹布递给了织造坊的嬷嬷,“就这匹吧。”<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