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只怕已太史慈之能,这天下无人可攻入他的近身吧?!
许褚心下计较自己如果跟太史慈交手有多大胜算,计算的结果令他大吃一惊,只怕自己死命相战,也绝不会撑过一百招,当然自己临死前的反击也不会让太史慈好受就是了。
太史慈看看众人的反应,十分满意,自己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看看那张举和王武惊骇欲绝的样子,更是感到好笑。心知这两个人就算是有心要暗算自己,经过今晚的教训后,也要深加斟酌。
太史慈用的这柄长剑的制作材料和他的长枪同样是一块陨铁上不知名的金属,再加上西北六县先进的锻打技术,质地更胜长枪,简直就是无坚不摧。
在众人的喝彩声中,太史慈不动声色地拿起被分解开的一块木块,放进了一只玻璃杯中。
众人这才想起太史慈原来还要反驳王修刚才说的话。
在众人的注视中,杯里的木块又被点燃,紧接着又被另一只酒杯扣住。
结果可想而知,木块还未烧完就已经熄灭。
太史慈讥笑地看着王修和襄楷,仿佛在说:这就是你们所信奉的五德终始说?可笑。
众人默默无言,可已经有不少人眼中开始出现了疑惑迷离之色。
太史慈并不想把众人的神经弄崩溃,毕竟这里还有他想要的贤才。于是开口说道:“在下并非肆意诽谤天命之人,更是深信五行变化生生不息,天,天命昭昭,自有其无穷的奥妙,又岂是我等凡人三言两语所能说得明白的?家师有言,这人世间存在的东西自然有其道理,虽然有时让我们匪夷所思,但却不可因此而否认它的真实性,做学问最忌讳的就是把自己当成是可以解释万物的权威,这种人一旦对某种事物无法解释就会对其肆意篡改,甚至想要消灭这种事物的存在。岂不可笑?”
太史慈在这里实际在偷换概念,他嘴里所谓的“天命”实际上指的是事物的发展规律。而且太史慈也借此传达了他的一个在后世人看来并不十分新颖甚至有些偏颇的思想主张:存在即是合理。
果然,以管宁为首在场的有识之士在听到太史慈的话后无不浑身一震,露出深思的表情。
太史慈轻蔑地看向襄楷,不留情面道:“至于这位襄楷先生所谓的天命之言更是可笑,若是那前任冀州刺史王芬地下有知,必定对在下的见解深表赞同。”
孔融听到这里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子义之言‘与我心有戚戚焉’,襄楷先生的天命之言弄得王芬自杀,原来这天命在襄楷先生看来就是‘听天由命’的意思啊!领教领教。”
襄楷羞得无地自容,在孔融的大笑声中以袖掩面狼狈奔出大厅,从此不知所踪。
张举眼中厉芒闪闪,他是何等飞扬跋扈之人?何尝吃过这样的大亏?若是换了往日,他早已了结了招惹自己的人的性命。但刻下却心忌太史慈出神入化的武功,唯有忍耐。
旁边的王武也有些发愣,显是低估太史慈太多。
太史慈故意打击襄楷其实是为了对付张举,这家伙起兵造反时,就自认为是“弥天安定王”,说是得到了襄楷的亲口鉴定,以便蛊惑人心,才会横行四州。
如今自己揭穿了襄楷的虚妄,这就会大大打击迷信百姓对他的信任。这实际是一招兵不血刃就可削弱对方实力的妙计。
当然身在局中,茫不知将有大事发生众人丝毫看不到其中的刀光剑影,只有张举皱了皱眉,看来此人颇能沉得住气。
曹操举杯敬了太史慈一杯后,感慨道:“子义大才,非我所及,今日之事我一定原原本本带回济南,告诸济南的父老乡亲。”
曹操自是不同,一眼便看穿了太史慈为五德终始说吹捧的背后实则是否定五德终始的目地。
太史慈听得心中佩服,心知他始终惦念在济南杜绝迷信政策的实施。这才是为民请命者的风范,别管他的主观目的是什么。
欣然举杯,与曹操对饮。
众人此时的内心则反应不一。
一直对太史慈心怀不满的任燠和管统对望一眼,清晰明确地看出对方的意图:今后绝不再去招惹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这家伙简直比那个尖酸刻薄的孔融还难缠。落荒而逃的襄楷就是前车之鉴。
张举眼中掠过森寒的杀机,却也无可奈何,毕竟这太史慈武功高得吓人,绝不是只靠自己和王武所能对付得了的。但他已感觉到对方对自己的威胁,甚至有种不好的预感:自己此次的大事将会被对方破坏掉。故生出了设法不惜任何代价也要想方杀死太史慈的决心。
刘璇此时一颗芳心已经被太史慈连番的精彩表现弄得怦然而动,如果说以前只是一种单纯的好奇,现在则心中生出爱慕。
一旁的大商人糜竺盯着太史慈露出了沉思之色,明显在转什么主意。
许子将还是一言不发,不过看太史慈的眼神明显不同了。
但最尴尬的莫过于袁谭,今晚自己的风头被太史慈抢了个干干净净,论才华、论见解、论武功自己都与对方相差甚远,心中别提有多么沮丧了。
这袁谭一向自视甚高,游学的几年所到之处面对的无不是众人的吹捧,自己更早已认定自己是济世之才,此来临淄就是听说许子将要到此一游,才兴冲冲而来,心中却早认为一定可身等月旦评的榜首。
岂知先是许子将对自己不知可否,再是太史慈的惊才绝艳,自是让这眼高过顶的世族子弟的自信心跌到了谷底。
王修和陈琳更是无话可说,区别在于王修眼中多了敬佩之色,陈琳则是充满了嫉妒与不忿。
更多的人则还沉溺于太史慈给他们带来的思想上的震撼而不可自拔,包括管宁、邴原、国渊这样的思想家。
在场的女性的内心感受就简单得多了,只觉眼前的这个太史慈风格独特,有种“举世皆浊而我独清,众人皆醉而我独醒。”的味道。
在一旁一直不言语的陆康正觉得因为襄楷的狼狈离开,气氛有点沉闷,此时众女的神态被他看在眼里,故开口笑道:“子义,我当罚你一杯!”
太史慈摸不着头脑道:“季宁兄,此话怎讲?”
陆康嘻嘻笑道:“你这小子占尽了今晚的风光,仔细瞧瞧,惹得在场的美女们对你目不转睛,对我们这些人不屑一顾,难道不该罚你吗?”
众人闻言,这才发现众女的异样,登时纷纷起哄,众女无不露出赫然之色,玉面微红。刚才那种略为沉闷的气氛一扫而空。
孔融更是惟恐天下不乱,嚷嚷道:“罚一杯酒怎够,不如让这厅中上是独身的男子每人罚太史子义一杯!”
太史慈吃了一惊,慌忙摆手,要是这么个喝法,恐怕以自己的特异体质也撑不住。又是稽首,又是作揖的,头上热汗直流。
看着这个刚才还是魅力无穷的男子此刻变得如此可爱,众女互视,娇笑连连。
袁谭在一旁嫉妒的要命,偏又毫无办法。
孔融兴致极高,见太史慈着急的样子自是得意万分,故作为难道:“子义,你若不喝酒也可,不过……”故意拉长调子,看着太史慈。
太史慈当然知道孔融鬼主意甚多,这个“不过”后面定是有天大的难题,本待拒绝,但看看大厅中起码有二百号的男人,想一想自己如果拒绝孔融的这个“不过”要喝多少酒,就不由得不寒而栗。
唯有硬着头皮道:“文举兄别卖关子了,肉已经放在砧板上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众人看着太史慈一付愁眉苦脸的样子,无不捧腹。
孔融撑不住笑道:“子义,你若不想引起公愤,就从这大厅中选出一位你中意的佳丽做你的夫人如何?也算是心有所属。”
众人一片起哄声。
孔融不待太史慈说话,站起身来,故意清了清嗓子,板起脸来郑重其事道:“各位待字闺中的佳人,眼前有如此佳婿,相信不会有人反对吧?看不中太史子义的请举手!”
众女娇嗔连连,面如霞烧,暗怪孔融如此羞人的事怎能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偏又心中对太史慈极为满意,哪有人舍得举手?
这些女孩儿家族中的长辈更希望太史慈能挑中自己家中的掌上明珠,要知道这太史慈乃是东莱郡西北六县的实权人物,财富自是多的不用说,更兼文武双全,世所罕有,眼见的又要名动天下,且深得孔义的器中,说不定日后会成为青州的实权人物,如能结成婚姻,本族的权力马上激增,如此佳婿可遇而不可求 ,哪还会拒绝?
太史慈却暗呼厉害,这孔融看似疯疯癫癫,却又深谋远虑,眼前的这些女孩大多出身临淄的世家大族,一旦自己选中其中的一位,自己以后再想和孔氏家族撇清关系就难了。一旦这种假设变成事实,那么以孔义为代表的州府势力将会激增。
而此时孔融提出此举,即便是极力反对破坏孔义扩张州府权力的管统等辈也无法出言阻止。
可是偏偏自己又无法拒绝,人人均知自己尚未婚娶,如果自己如不从今天的女孩中选出一个来,明显就是说今晚的女子中无一可入他太史慈的法眼。若如此恐怕会得罪在场的所有的女孩和其背后的家族。
更何况,明眼人一看便知,这事情对孔义和太史慈双方均是大有好处,太史慈如若拒绝反而不正常。要知道政治婚姻是这时代必然的产物,就是在现代社会这种事情也是屡见不鲜,君不见某些名牌大学每年大学生毕业时有许多政府高官轿车齐聚大学门口,美其名曰为自己的子女“选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再开什么重要的会议呢!
可是太史慈这人最反感的便是政治婚姻,这种提议焉能接受。
突然间,太史慈觉得这孔融比其他任何人都难应付得多。
不动声色才是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