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大人,我们怎么知道征收多少税款呢?”格桑疑惑的问道:“当地百姓一定会把自己的财产都隐藏起来的!”</p>
“诸位请放心!”徐显明笑道:“大人已经早有准备了,去年他就从朝邑的当铺了挑选了四十个当铺的学徒,这次出师他们就会被派到你们军中担任主计官,以他们的本事,在外面看看就能知道这个城镇大概有多少钱财,绝不会误事的!”</p>
听了徐显明的话,众将才松了口气,只是还是有不少人的脸上有些不自然,刘成见状心知这些人是觉得如此一来自己得到的便少了,便笑道:“莫非你们觉得这样吃了亏?哎,岳托,我问你,崇祯二年你入关劫掠时,想必所获不少吧?”</p>
岳托完全没有想到突然叫到自己的名字,他本欲出言推脱,但转念一想这种事情刘成稍微一打听便知道了,哪里瞒得过去,便点了点头道:“的确不少,只我一人便分得金银数万,生口近千,各种牲畜也有不少!”</p>
“那我问你,为了这些生口金银,死了多少人,烧了多少房屋呢?”</p>
“这个——?”岳托额头上渗出一层汗珠,低头道:“这个就不知道了吧?”</p>
“那可有五倍?”</p>
“肯定是有的?”岳托低头道。</p>
“嗯!”刘成扯了下自己身上的袍子:“这件衣服乃是用斜纹布所制,乃是松江布中的上品,便是在江南买一匹也要花纹银一两,在辽东只会更贵。便是差一些的三梭布,一匹也得六钱银子。可是像这等布匹,在松江县那边可日产万匹,都是妇人在家中织机旁劳作而得,一日便可得一匹。若是你劫了来,其夫其子多半死了,岂有心思为你织布?何况道上饥渴十人未必能有一人活下来,便是到了你家地头,又值得几两银子?何不让她留在家中与其夫子同居,男耕女织,每十匹你取其一,岂不是要好得多?”</p>
“大人说的是,我明白了!”岳托听到这里,低下头来若有所思。</p>
“诸位!”刘成将目光转向其余将领:“我等持刀弯弓之人,身上穿,口中食,无不是百姓耕织而得。打下汉地之后,你们后代的尊荣富贵便出在这些百姓身上,若是肆意屠杀,岂不是坏了你们子孙后代的畜群?”</p>
刘成说到这里,众人立即明白了过来,他麾下将领里多半是蒙古与女真人,在他们过去的战争中相互劫掠屠杀是司空见惯的事情,若是要讲各种大道理他们是不明白的,但刘成这个比方却是浅显易懂,他们立刻就明白了过来,一个蒙古将领笑道:“济农大人请放心,我等家中亦有牛马,留下来挤奶,剪毛,便每日都有,还会有小牛小羊出来;若是一刀杀了吃肉,最多吃个四五日便没了,这等蠢事我们是不会做的!”</p>
阿克敦笑道:“不错,这些汉人就好像果树一般,只要别动他的根系,便年年都有果子吃,若是硬要移到另外一个地方,说不定就死了,也就再也没有果子吃了!”</p>
“大家明白了就好!”刘成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接下来我就开始分配任务!”</p>
众将立刻严肃了起来,他们都清楚自己和后代的富贵就要看接下来的战功了。刘成看到众将目光中的求战之色,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揭开身后墙上的幕布,指着墙上的地图道:“明国幅员辽阔,人口众多,虽君臣不和,士卒疲敝亦不可小视。因此我打算先取其两京,断其魁,然后收起边军,取其运河两岸之州郡,徐徐图之……”</p>
刘成一边在地图上指点,一边高声讲解自己的计划。以他现有的兵力,攻占北京并不是难事,但如果崇祯退往南方,如历史上的南朝一般利用江淮天险和南方丰富的人力物力,划江自守,战争恐怕就会转为长期化。毕竟刘成麾下的军队多为骑兵,并不适应水网多山的南方,相持下去对刘成是不利的。因此他就打算同时进攻南北两京,然后以大军沿着运河而下,打通南北两京的联系。这样一来,明朝最富饶的两个省区南北直隶便落入了刘成手中。由于明的主要军力在九边,而财赋却是来自江南,运河是唯一南北朝向的大宗货物运输方式,如果刘成能够控制漕运,其北方边军的命脉实际上就已经控制在刘成手中,只要软硬兼施不难将其收为己用。既失去了南北两京和最富饶的两个直隶区,又失去了大多数可战的军队,即便崇祯能够逃脱刘成的追击,失败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了。</p>
“战争的第一步是同时进攻南北两京,先派偏师沿海路南下,与在扬州的徐鹤城部汇合,然后拿下南京,截断漕运。与其同时,从旅顺口出一军在天津卫登6,截断京师南逃得道路。我帅主力南下,在大安口、龙井关、松亭关等地破边,与在天津卫登6的偏师南北夹击京师,争取一举拿下北京城!”</p>
众将听着刘成的方略,不禁有些目眩神迷,他们都是老行伍了,但是像刘成这样同时在南北相距千里的两个地方同时进攻明帝国的两个中枢,企图一举摧毁对方的中枢和备用中枢,实在是想都没有想过。以他们的军事经验不难看出,假如刘成的方略成功,明帝国虽然还有十几个省份,但是却不存在可以统一指挥他们的人。这些省份必然会分别拥立所在地区的藩王,形成十几个互不统属的势力,而掌握了最富饶省份和最强军力的刘成则可以轻而易举的将其逐个击破。8</p>
</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