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忻自然是否认这一切,说刘林栽赃嫁祸,没有实际证据,只凭一两个人的口供,怎么能证明是自己杀了王康御史?
办案,即要有人证,还得有物证嘛,二者缺一,敲不成铁案那就不能判刑。
虽然古代都被称之为万恶的封建时代,好像地方第一把手就能一手遮天,说干掉谁就干掉谁,但在明朝都是扯淡,知府连个知县都没有撤职的权限,凭什么无缘无故干掉通判。
除非有铁的证据,或是有朝廷旨意。
可胡忻毕竟是老狐狸,洪武朝时查那么严都没有倒,何况是现在?
就在姚善一筹莫展的时候,安全局插了一脚,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安全局“策反”了胡氏粮行的掌柜胡广财,胡广财被安全局一阵恐吓与忽悠,见胡忻已经不行了,就准备翻身起来捡石头。
胡忻拿出了贿赂账册与名录,将胡忻在苏州府十几年的关系网安全的交给了安全局。姚善收到之后,当即下令捉拿胡忻等官员,然后写成文书,快报朝廷,等待处置。
短短两日时间,原本看似要起惊涛骇浪的苏州,却只出现了一股惊人暗涌,除了苏州府衙门外,竟鲜有人知晓到底发生了何事。
胡忻倒了,连同他在内合计二十六官员,都被弹劾。
朱允炆看着安全局截留下来的文书,有些心惊,胡忻案牵涉到的人不少,除了知府衙门外,还包括了三名知县,五位主簿。
一个小小通判,有能量与如此多人勾结在一起,贪污腐败多年朝廷都未曾发现,可见其手段之隐秘。
“递送京师,交付内阁处置吧。”
朱允炆并没有直接处理文书,虽然这样很简单,但这件事如果不通过京师六部与内阁,谁又能吸取教训,又如何引以为戒?
“可留句话?”
薛夏询问道。
朱允炆想了想,提笔写下一行字:
结党营私罪不可恕,胡忻当弃市,其他按律处置。
所谓弃市,通俗来讲,就是菜市口砍头,公开斩首。
对于这种大贪大恶之徒,朱允炆也不客气,既然古代有观赏行刑的喜好,那就用用吧,虽然可能会带来少儿阴影,但能少几个恶棍,阴影一阵子也没啥。
原以为事情到此为止,可郑治又带来了一个新的消息,让事情变得更为复杂起来。
郑治汇报:“周登被控入室杀人,然其自称有冤,是为胡忻诬害。”
朱允炆一开始并没有太过在意,只是说道:“有什么冤屈,安全局调查清楚交给姚善处置应该不难吧?”
郑治面露难色,道:“皇上,这件事臣处理不了,姚知府也处理不了。”
朱允炆有些奇怪,苏州府正在整顿,姚善正是用手段立威与清除残毒的时候,什么冤案、错案到这个时候也该清理一次了,还有什么事是他处理不了的?
“何事,讲!”
朱允炆认真起来。
郑治回道:“皇上,周登虽是嘉兴人,却也不是普通百姓,他自称是徽州府歙县六房之一的户房典史,据他所言,他曾翻阅账册,认为有人对歙县账册动过手脚,导致歙县每年多缴纳九千余石税赋,百姓承压已久,可谓民不聊生。”
朱允炆皱眉,如果是徽州府的事,那苏州府确实是管不了,沉思稍许,道:“徽州府山多地少,产粮不多,我记得前几年整个徽州府税赋不过十六万石,若歙县百姓当真多缴纳了九千余万石,那可是一件大事!”
郑治道:“确实如此。”
朱允炆揉了揉眉心,舒缓着神经,道:“周登可有证据,他又为何落在苏州府?”
郑治回道:“据周登交代,他只是六房典史,一介吏员,并无上奏权限,为了将此事上报朝廷,曾找过徽州府知府衙门,但府衙并没有理睬。万般无奈之下,他便寻机出了歙县,带着证据来到苏州吴县,找自己的好友也就是当时的吴县推官申成。”
“后来呢?”
“后来申成夫妇被害,周登被视为囚犯关入大牢,一关就是三年。”
郑治道。
朱允炆拍案而起,冷厉地说道:“人命关天之事,为何不上奏朝廷!”
郑治一脸委屈,三年前你还是太子呢,太祖爷那时候身体也不好,哪里会关注到这种地方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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