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宾客不吝赞美,谢傅见了暗笑,这陈清澜还真有手腕,这些恣肆的名士在她面前就像乖学生一样,她说上一句话,众人就纷纷来应。
陈清澜不急于说话,待宾客反响一番之后,才继续说道:“感激诸位赏脸到来,清澜还是那句话,喝好玩好。”
这话没有太过于文绉绉,让人感觉随和亲切,众宾客又是反响一番。
陈清澜又道:“方才打扰大家雅兴,按照规矩清澜需要弥补一番才是。”
立即有人说道:“罚陈都知吟诗一首,以助酒兴。”
陈清澜应道:“清澜吟诗,只怕大家也听腻了。”
“不腻不腻,陈都知频出佳句,是百听不厌。”
陈清澜继续道:“今日我特意请来一位歌唱大家,为大家歌唱一曲,以悦诸位耳目。”
有人好奇问道:“是谁?”
陈清澜却不介绍,笑道:“大家见了就知。”
也算卖个关子,让宾客更加聚神期待。
片响之后,一位小娘子从内室袅袅娜娜行了出来,容貌虽然俏美,在这青楼之地却并不足惊艳,低头微羞,风姿气度比之陈清澜更是远远不如。
但就是这样一位小娘子,却让大堂宾客轻呼起来,因为来人正是青莲娘子,她所唱的曲子《洞房花烛三叩拜》已经传遍苏州大街小巷。
若论艳美之名,青莲娘子排不上号,但论歌唱之名,青莲娘子却是首屈一指。
“我说陈都知怎么特意引荐,原来是青莲大家——”
“竟是青莲大家,今日我也不用去争天座、地座、人座,看个明明白白,听个清清楚楚。”
谢傅见到青莲也是微讶,想来好久没有见到这个妮子了,也不知道她歌唱技巧是否有所长进。
澹台文望只识秦楼名伶,见这位青莲娘子貌不足惊艳,在座宾客却反响强烈,出声问道:“这青莲娘子是什么来头?”
施公子取笑道:“澹台兄,你这段日子该不会在家潜心读书吧,却连这位近来最炙手可热的青莲大家都不认识。”说着为澹台文望详细介绍一番。
澹台文望听完说道:“这首曲子如此惊艳吗?那我倒是要好好听一听。”
这边,青莲经过数月的锻炼,早非曾经那个怯生生的小伶,但第一次在这种大场合演唱还是显得生涩腼腆。
在万众期待中,青莲似不急于歌唱,而是巡视起大厅宾客来,众宾客纷纷目光迎上,用眼神和青莲打着招呼。
青莲目光匆匆而过,似乎心不在此,待看见脸遮黑纱的兰甯娘子已经悄然落席,这才落出笑容来。
兰甯娘子的存在就像一根定海神针,让她忐忑紧张的心立即平静下来。
青莲回头,对着身后乐师微微示意,随着鼓板一响,笛韵悠扬,青莲聚气娇声唱了起来:“同心小船续姻缘……”
青莲的声音刚起,立即压住场面,全场静听,只有她一人之声。
此曲隽永,似乎听上多少回都不腻,而且越听越有味道,越听越喜欢。
当唱到结序高潮部分,场下宾客不约而同的齐声对唱起来,竟有超过半数会唱,连司马大人和府学的几个博士竟也跟着唱了起来,真可谓老少皆宜,老少喜欢,称为神曲不是没有道理。
唯美的爱情故事让这首曲子变得更雅,在这风气艳丽靡费的青楼中却是一股清流。
在百姓之中流行,却又有其通俗的一面。
宾客边唱边饮着酒,酒兴更浓,场面十分热烈活跃,这一曲已经将酒会推向高潮。
“与卿醉倒花烛台。”唱到最后青莲情融于曲,竟是痛心融骨,满腔热泪。
在青莲唱完的一瞬之后,全场宾客为之喝彩起来,真的是震撼人心,此曲无论听多少回,这种感觉依然不变。
喝彩之声让沉浸曲中的元岳回过神来,轻轻道:“真的是好曲子啊,中原之地真的是人才辈出!”
中年人附和笑道:“能听到此曲,公子今晚也没白来。”
元岳笑道:“先生,看来你也赞同我得看法,先祖真是明见啊,我塞外鲜卑一脉,只有融合中原文化之躯,方能扩大恢张,别创空前之盛局。”这也是他的心声。
这边张凌萝听完此曲别有一番滋味,她听这首曲子不知道多少回了,这是她听过最好的一回,将此曲的伤绝,悲绝,痛绝唱的淋漓尽致。
但是伤绝,悲绝,痛绝并不是此曲的灵魂精髓所在,能唱出此曲灵魂精髓者,只有作曲者本人,她唯一一次听到不一样的《洞房花烛三叩拜》,有洒脱有欢喜的《洞房花烛三叩拜》。
张凌萝忍不住朝谢傅望去,害我心痒痒的,又想与他对唱。
谢傅心中暗忖,“青莲又精进了,已经情融于曲,他当初在创作此曲时,断然想不到能唱出这种效果,不知算不算是意外之喜。”
澹台文望回神,喃喃道:“竟还有这等神仙曲子。”他第一次听,感觉比别人要更强烈一点,而且这一次青莲已经达到情融于曲的地步,可想他心中震撼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