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p>

吴铭吓得急退几步，手忙脚乱地摸向枪套，却怎么也解不开枪壳拔不出枪来。</p>

“吴大哥，是我，我一直在这等你。”承宗熟悉的声音响起。</p>

吴铭顿时全身萎靡，喘着粗气迈步向前，强装镇定地道：“吓我一跳，嘿嘿……回去吧。”</p>

同样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承宗没有动：“远远我就闻到浓重的血腥味，吴大哥，出了什么事？”</p>

吴铭知道瞒不过去，只好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和盘托出，完了颇为无奈地致歉：“很对不起，明天我就离开，不会给道观惹祸的。”</p>

承宗听得目瞪口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吴大哥，你确信没人看到你救人？”</p>

吴铭再次回忆一遍，非常确切地回答：“没有，出城的时候倒是遇上几个人，走远了就看不到什么人了，这么冷的天，又下着密密的雨，而且我救人的整个过程不到一刻钟，前前后后都没有半个人影，回来时候天已经黑了。”</p>

“你真听出那两个官兵是哪里的口音？”承宗再问。</p>

“是南昌口音，下午在城里的文轩阁，店二告诉我，原本驻扎城里的南昌剿匪军一个团月初就走了，只留下一个连的官兵督促县衙征兵事宜，估计被我弄死的两个就是这部分的。”吴铭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做出了准确的分析。</p>

承宗松了口气：“如果这样，就没什么大不了的，回去吧，雨越下越大，回去再。”</p>

好不容易回到祈真观山门，吴铭已经jīng疲力竭步履飘浮。细心的承宗没有领吴铭进入道观，而是把吴铭领回他新落成的木屋。</p>

进门燃亮蜡烛，承宗吩咐吴铭赶快洗洗换下衣服，把身上的武器藏好，千万不能让师叔和承元发现异常，有什么明天再。</p>

承宗走后，吴铭飞快脱下全身衣衫扔进木桶里，赤条条地提着木桶来到后门引水竹筒下，咬牙切齿冲进流水中搓洗全身，冷得他全身发抖面部僵硬，上下牙相互敲击“嗒嗒”作响。</p>

清理完毕，吴铭紧裹着棉被燃壁炉，哆哆嗦嗦地忙乎很久身子才暖和过来。</p>

炉火旺盛，屋子里温暖如chūn，吴铭续上支蜡烛，爬到床上裹着暖烘烘的被子，从床底下掏出八成新的德国原产毛瑟手枪看了又看，看够了下床找来块布条细心擦拭，双眼在烛光的映照下jīng光闪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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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rì上午，绵绵细雨仍然下个不停，做完早课的承宗撑着油纸伞，提着个食盒漫步而来，听到屋里传出的均匀鼾声不禁摇头，登上木屋台阶收起雨伞，推门入内把食盒放在原木方桌上，走到火星暗淡的壁炉前添柴生火。</p>

吴铭听到响声睁开了眼睛，缓缓坐起歉意地问道：“没有惊动你师叔吧？”</p>

承宗拍拍手站起来：“哪有这么快？消息传到山上最快也要到下午时分。快穿衣服，趁热吃饭，你一定饿了。”</p>

吴铭穿上衣裤，跑到后面洗脸漱口，披着件棉袍来到承宗对面坐下，看到桌上热乎乎的饭菜嘿嘿一笑：“谢了！”</p>

承宗走到床边，从枕头边上捡起已经擦得亮锃锃的德国毛瑟手枪，回到原位坐下细细把玩，嘴里却不住挖苦：“你胆子不啊！杀了两名官兵不，还把人家的枪给劫回来，要不是昨晚我亲眼看到你的样子，真不敢相信你如此心狠手辣，啧啧！”</p>

吴铭用力咽下一大口米饭，咂咂嘴无奈辩解：“别挖苦我了，现在想想我挺后悔的，当时太过慌张，把人放倒后没有仔细搜身，要是冷静一些，估计能搜出些东西回来，特别是官兵留下的那两匹军马，让人眼馋啊，我忍了又忍才没牵回来，可惜了！”</p>

承宗无奈地摇摇头，把短枪放在桌上：“贪得无厌可不好，很多事情往往就坏在这个贪字上。昨晚我回去后，根据你的过程仔细推敲，发现你虽然偷袭得手，但很侥幸，要是一击不中，躺下的恐怕就是你，更谈不上什么救人了。从今晚开始，你得放下其他事情，跟我学新拳法，兴许对你以后有用。青龙节就快到了，过完青龙节我就要返回龙虎山，今后一切还靠你自己了。”</p>

吴铭缓缓放下碗，默默望着承宗，心里没来由满是伤感。</p>

承宗瞪了吴铭一眼：“看我干什么？还不把那支长枪拿给我看看？”</p>

吴铭愣了一下，忍不住哈哈大笑：“我你一个道士，怎么喜欢这些玩意？不过这样才正常，哈哈！壁炉旁边的凳子上，是我昨天买回的两本书，估计烤干了，比较合适你。”</p>

“少废话！长枪呢？”</p>

“好好！谁让我这辈子欠你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