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深人静,疲惫不堪的教导队弟兄已经入睡,吴铭仍然在马灯下反复修改防线局部设计和施工方案。</p>
经过半天的实地勘测,吴铭始终认为,扼守杭州城东部铁路和公路咽喉要道的青石庙一线,最好的防御其实只有南岸青石庙侧后方长宽近百米、高度三十余米的高地,只要在这座高地前后上下修筑起坚固的阻击阵地,就能与侧后方一公里处笕桥机场东北角的隐蔽炮兵阵地相呼应,防守起来要轻松不少。</p>
但令人遗憾地是,南岸已被划为直属团三个营的防御阵地,吴铭只能在北岸这片十余里内一览无遗、基本无险可守的平坦区域上开动脑子,不断对战壕局部进行修改,想方设法尽可能多地构筑防炮掩体,并将有限的机枪布置到最佳地,便于组成高效的交叉火力网。</p>
“报告!村民们在外边大树下悄悄盖棚子了。”负责营地jǐng戒的特务排排长吕魁元进来报告。</p>
吴铭抬起头,考虑片刻幽幽一叹:“唉,多好的乡亲啊,稍稍尊重他们一儿,他们就会加倍地报答你,民众还是善良的多啊!我就不去打扰他们了,让他们盖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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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rì天sè微微发亮,教导队四百五十官兵例行出cāo,看到大树下突然出现的木板棚子,以及里面垒得端端正正的一排石板灶台,所有人都被乡亲们的盛情给感动了。</p>
二十八岁的机炮连长孙晋率先集合队伍,挥动粗壮的胳膊,大声告诫所有弟兄:</p>
“都给老子听好了,谁敢sāo扰丁家村的父老乡亲,谁敢买东西不给钱,谁敢调戏人家媳妇儿闺女,别怪老子心狠手辣!立正——向左——转,跑步——走!”</p>
沿着铁路和公路进行的晨跑结束,所有弟兄均享受到了香喷喷的骨头肉汤和大米干饭,略作休息,便在各自连排长的带领下,列队进入前方即将构筑阵地的防御区,然后按照训练大纲的要求,自觉地观察脚下泥土的硬度和地面倾斜方向。</p>
实地勘察完毕,四百余弟兄在早已收割的干涸稻田上,以连为单位围成了三个大圈子,对如何施工更合理更省力、如何构筑火力更有效等问题展开了讨论,各连参谋认真地将每个人的意见记录下来,谁都可以畅所yù言,气氛和训练时一样轻松热烈,因此不时传出阵阵轰笑声和连排长们粗鲁的笑骂声。</p>
天黑时分,参谋长马致斋亲自送到省保安处的防御构建方案仍没有回音,吴铭想干又不敢动手,深怕保安处有另外一套更好的方案下达,又怕自行其是惹来上官的不快,或者保安处正对自己提出的方案展开讨论也有可能,最后只能沉住气慢慢等待。</p>
一夜过去,转眼又到上午,从杭州方面传来六千rì军对上海发动突然袭击,rì军兵分三路野蛮占领闸北车站、天通庵车站和上海北站的消息。</p>
中**民心中所有的和平侥幸以及寄望于列强干预的希望,均被这一噩耗击得粉碎。</p>
接受了长期思想政治教育的教导队弟兄无比愤怒,却只能和他们的队长吴铭一样在焦虑中苦苦苦待,谁知等来等去,最后却等来保安处匆匆下达的“设置公路、铁路哨卡,对所有来往人员进行严格检查和身份甄别,违令抗拒者就地正法”的命令。</p>
中午十开始,随着最后一列满载逃难者的火车返回杭州,沪杭铁路交通自此中</p>
断,公路上却出现越来越多的逃难者的身影,远到上海、松江等地,近到嘉善地区的平民百姓,均自东向西源源而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