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摆宴,聂家自有一套专门负责宴请客人的班子,”晚照对猫儿细细解释说道:“每年除了几次以聂府的名义请客之外,平日里各房主子宴请,都需要拿自己的私房钱出来。”
猫儿翻着自己的手里的账册问道:“那么这次摆宴需要多少银子?我手头的现银够吗?”她正在算着自己手头有多少钱,杯具的现自己算了三遍,居然每遍答案都是不一样的!太伤自尊了!“晚照,你来算吧。”
晚照接过账册,一边拨算盘,一边说道:“我刚刚想了一下,现在正是吃果蔬的好时候,尤其是蔬菜,现在正新鲜呢!当到了端午那日,我让庄子送些新鲜的鱼虾、果蔬过来,再让厨房备上六十碟果子,准备五坛上好的金华酒,再算上下人的打赏,估计也就花个二十两银子左右!”
猫儿听了笑着说道:“还行,我一个月的月钱就足够了。”不愧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丫鬟,二十两银子,一般人家能活上好几年的银子,在她的嘴里似乎不值一提。
晚照抿嘴笑着说道:“六十碟果子,顶多花费个五两银子。五坛金华酒,加上买宴席需要的食材,放宽了算,也就十两银子左右。剩下的五两,就算打赏下人了,夫人你看这样行吗?”
猫儿听了点头笑道:“好。对了,晚照姐姐,你知道这大姑奶奶是什么身份吗?是大夫人生的孩子吗?”
“大姑奶奶是大夫人的长女,比大少爷小了五岁,嫁到了同为冀州世家的秦家做当家少奶奶。大姑奶奶是大夫人的长女,自幼备受大夫人、大老爷娇宠,所以每年大夫人在端午的时候,都会接大姑奶奶回家躲午。”
猫儿听后问道:“那么二姑奶奶呢?也是大夫人的女儿?”
晚照摇头说道:“二姑奶奶是珩三夫人的女儿,同四姑娘是同胞姐妹,只是二姑娘是嫡出,四姑娘是庶出。听说这次二姑奶奶也会回家躲午呢!”
“珩三夫人?”猫儿极是不解的问道,“既然珩三爷比二爷年纪还小,怎么有这么大的女儿呢?”
“珩三爷比二爷年纪大,只是二爷是嫡出,三爷是庶出,聂家姑娘嫡出和庶出皆是一般看待,但是少爷,嫡出、庶出排行是分开的。”晚照解释说道。
猫儿恍然,这聂家算盘打得可真够精的,女儿不分家产,还能用来家族联姻,给个嫡女的名分不算什么,顶多陪一份假装而已。可儿子就不一样了,她眼珠一转,对晚照说道:“我看聂家的老爷、少爷身边,似乎没有多少妾啊?”她一直以为像聂家这种人家的男人都会妻妾成群,可是她惊讶的现,除了聂瑄的父亲有一个小妾之外,聂瑄的大哥、侄子都没有小妾,身边最多只有几个伺候的通房而已,也不见有多少庶出的孩子。
晚照迟疑了一下,低声说道:“聂家家规严,不许子孙过于沉溺女色,所以聂家的老爷、少爷若不是因无嗣,会纳妾的不多。”
猫儿很想问,那为什么自己公公还纳妾呢?但见晚照满脸为难的神色,也不忍让她为难,毕竟她是聂家的下人,总不能让她去说主人的闲言碎语。
“二夫人,我看清风亭旁那几株石榴花开的正好,亭子又临水。现在天气正好不冷不热,坐在亭子里赏着石榴,看着满池的清水,想来姑奶奶她们都会喜欢的。”晚照突然说道,她还真怕猫儿继续问下去,干脆引来话题。
“嗯,这法子好。”猫儿听了点头赞同,歪头想了一会说道:“现在正好是百花盛开的季节,石榴、栀子、茉莉不都差不多开花了吗?厨房会做花宴吗?要不让他们做花宴,若是每道菜能以鲜花作佐料,不是更雅致吗?”她想起自己以前看书,一直会看到有些人用鲜花做菜。
晚照听了,迟疑了一下,犹豫的说道:“夫人,这纯花宴不是我们女子该吃的,要不让厨房做几道鲜花点心吧?既雅致又不会让人说闲话。”
“为什么不能吃纯花宴?”猫儿疑惑的问道。
“若是这花宴是二爷提出办的,大家吃了倒也无话可说,只会说二爷是雅人。若是夫人提出办花宴,指不定有些人会嚼舌头……”晚照含含糊糊的说道。
猫儿并没有完全懂晚照的意思,可是也大略猜了七八分意思,她叹了一口气,这大户人家果然忌讳多!亏得自己做的那些花茶、花蜜都没有拿出来待客。看来之前的谨慎还是有对的!她唯一庆幸的是,反正自己需要在聂家的时间也不长。以前看女性杂志有一句话,对婆家最好的态度就是经常往来,保持距离。
晚照见猫儿有些失望,便说道:“若是只做几道点心倒是无所谓,之前紫藤花开的时候,我留了一些紫藤花瓣,让厨房做道紫藤糕吧。唔,现在外头栀子花开的正好,就用栀子花泡茶吧。”
猫儿听了点头道:“好。”她拉着晚照的手感激的说道:“晚照,谢谢你。”
晚照屈身行礼道:“这是小人该做的。”
两人计议了大半日,将宴席的条条框框都罗列了出来,自感已妥,才算放下了心。毕竟这是猫儿第一次在聂家摆宴,要是出了丑,可是要被人笑话一辈子的!待聂瑄回房的时候,猫儿已经累得不想动了。
“累了?”聂瑄笑着让丫鬟脱了外衣。
“还行。”猫儿起身接过丫鬟的手,给他换了衣服,又端了水给他净手。闻到他身上有股酒气,不由问道:“你喝酒了?”
“熏到你了?”见猫儿微微蹙眉的模样,顽心顿起,对着她的鼻子轻轻的吹了一口气。
“臭!”猫儿捂着鼻子,退了几步,羞恼的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要吩咐丫鬟取解酒汤给他喝。却被聂瑄从身后抱住,轻嗅她的脖子,低笑的说道:“猫儿,你真香,你把我熏香如何?”
“我去给你弄醒酒汤。”猫儿心里警铃大作,反手就要推开他。
“我没醉!”聂瑄蓦然抱起她,把她放到了床上,额头抵额头的说道。
猫儿被他的举动,吓得一颗心扑扑乱跳,正手足无措的时候,听了他说的话,怀疑的望着他清明的眼神,是不像喝醉的样子,“唔,你放开我,我去给你弄醒酒汤。”
聂瑄抱住她,含糊的说道:“我没醉,不喝汤,你让我抱一会!”
猫儿见他满脸疲惫的模样,心里一软,伸手环住他的腰。感到聂瑄身体一僵,但随即放松了下来。不一会聂瑄均匀的呼吸声想起,猫儿心里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悄然起身帮着他脱了鞋袜,盖好了被子,在另一间房里吃了晚饭,梳洗干净之后,才回了房间。
第二天聂瑄醒来的时候,多少有点尴尬,见猫儿一脸若无其事的给他打水洗脸,他忍不住握住她的手说道:“我自己来吧。”
“呃?”猫儿仰头怀疑的望着他,他会吗?她就没见他自己动手打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