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全权大使下(2 / 2)

早国权一手轻轻的捋着颔下的胡须,一手拿着书信细看,片刻之后,他冷哼了一声,将书信递给陈再兴,低声道:“复生,你也看看!”

“是,大人!”陈再兴接过书信,细看了一遍,又闭目思忖了半响,此时的早国权也不催促,待到陈再兴重新睁开双眼,早国权低声问道:“复生,你有什么看法?”

“大人,振武兄在信中所言共有两事:其一为以蒲甘为中心的整个中缅甸民变四起。究其原因,乃是其国主与贵人不恤百姓,盘剥甚急,曼德勒、蒲甘之变后,其军器随着溃兵流落四方,其中强梁之人借以集众侵掠四方,已有赤眉、黄巾之势,很多缅甸贵人、僧侣请求上国出兵征讨;其二则是近日i,英人开始向蒲甘大举增兵,而且有部分缅甸贵人、僧侣投至英人宇下,以求其庇护产业,如此一i,英人亦有向导、鹰犬,不复先前孤立无援之势,活动颇为频繁,只恐大战即将爆发。”

“英雄所见略同呀!”早国权轻轻击掌赞道:“的确现在蒲甘那边的局势正是‘山雨欲i风满楼’,那复生以为当如何应对?”

“大人,现在敌我情况所知甚少,在下也不知道该如何谋划!”陈再兴答道:“不过有了两件事情须得马上做,第一确保蒲甘与曼德勒的交通,进可攻,退可守;其二加紧从国内运兵的速度,争取在二十天年在蒲甘增加三个标的兵力,还有补足拔大人那个两个标,这样一i,在缅甸就有一个营的兵力了,不敢说必胜,但起码可以保持不败了。”

“复生倒是好急的性子!”早国权笑道:“二十天三个标,还要差不多一个标的补充兵,不算牲口长夫,就算战兵就要差不多一万人,从昆明到畹町,再从畹町到腊戎,到曼德勒,怎么算也要一个半月。”

“这都怪在下先前妄为,请大人恕罪!”陈再兴赶忙躬身下拜,他与早国权两人都心知肚明,先前汉京委任早国权为护缅校尉,都督缅甸诸军事,身为陈再兴的座师的贵节度使吴汉民在调兵之事中没少玩手腕,却没想到现在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罢了!”早国权伸手扶了陈再兴一下:“那日我便说过,先前之事尽数作罢,其实这事也不能完全怪你,汉京将我调i做这个护缅校尉本就有让你我‘大小相制’的心思,眼下天子尚幼,大权掌握在宫中那几个女官手里,最喜用阴私权术制人,你我现在同心一意便是!”

陈再兴听到这里,也只能躬身对早国权拜了一拜:“大人胸襟开阔,非复生所能及!”

“嗯,那如今之计,复生,只有请你回国一趟,主持调兵之事,吴相公是你的座师,此事没有人比你更适合。”

陈再兴闻言一愣,没想到早国权三言两语便把自己赶回国内了,口中却低声答道:“下官遵令!”

片刻之后,陈再兴拜别,早国权一直送到出门外,降阶相送,待到陈再兴走远了方才转身返回,当他走到屋门时,突然低咳了一声,一直垂首侍立在门口的曲端一声不吭的跟了进i,进门时还将房门带上。

早国权坐回书桌后,轻轻的捋着自己颔下的胡须,半响无语,曲端也垂首静待,一声不吭。

“曲端,你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大人,小人没有什么可以说的!”

“你方才在门口听了那么久,难道什么都没听到吗?”

“小人虽然听到不少,但大人胸中有鬼神莫测之机,小人也不敢妄加揣度!”

早国权听到曲端的回答,脸上渐渐浮现出一层微笑,突然大声笑道:“好,好!你今天总算是有长进了,我现在既然是护缅校尉,固然要抓权,但归根结底还是要办事,要是把差使给办砸了,把权抓到手里又有何用?我知道他陈再兴有异心,并非一个长史能够圈得住的,但只要他肯为我所用,把缅甸这个局面给我定下i,我就容得下他,忍的下他。你明白了吗?”

“小人明白,在此之后,小人一定实心办事,跟着长史大人,多学,多看,多做,请大人放心!”

早国权点了点头,笑道:“这就对了,你先下去吧!”

“是,大人!”曲端躬身施礼,方才转身退下。此时屋内只剩下早国权一人,他的脸色渐渐冷了下i,其实以他的阅历聪慧,如何看不出陈再兴的心思,只是他身居高位多年,深知天下有才有能之人,往往也多为桀骜不驯之徒,若是上官无容人之量,简简单单的将其斥退,那只是为渊驱鱼为丛驱雀,如何成得了事情。自己这次好不容易才脱得羁縻,便如那鸟入深山、鱼入大海,施展一下男儿胸中抱负,做一番大事业方可。像陈再兴这等人,在他早国权眼中,不过是匹未驯服的烈马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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