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真相(2 / 2)

余志恒走在回家的路上,心绪万千,自从三年多前在战场上捡回一条命i,他心中唯一所想的就是找个地方凭自己的两膀子力气混口安生饭吃,过去的事情就只当从i没有发生过就是了。可是于炮的死和暴乱的发生把他的脑袋从沙子里硬生生的扯出i,把残酷的现实曝露在他眼前:这个车水马龙、灯火通明的大上海和天山两路广袤的棉花种植园没有任何区别,都是绝大多数人劳苦终日,但所得却只能勉强度日,而一小撮人高踞在金字塔上,凭借大多数人的血汗过着一般人无法想象的穷奢极欲的生活。两者唯一的区别是,在棉花种植园里,束缚着奴隶们的是锁链和脚镣;而在上海束缚着工人们的则是由饥饿和绝望所组成的无形镣铐,工人们虽然有自由,但只有选择进工厂与饿死的自由。

突然,余志恒停住脚步,看着不远处平静流淌着的苏州河,朝天怒吼:“为什么这个世界哪里都这样的不公平?为什么?”

上海布政使府。已经是深夜了,胡克勤、沈宏茂两人却还没有休息,正聚精会神的看着面前的文书,台阶下金三胖躬身站着,汗水正从他肥胖的脸颊上滑落下i,落在青石地面上,已经弄湿了好大一滩。

胡克勤终于看完了眼前的文书,疲惫的叹了口气,他取下老花眼镜,按了一下太阳穴。一旁的沈宏茂叹了口气,沉声问道:“金三!”

金三胖赶忙唱了个肥诺,应道:“小的在!”

“你对那个最前面的暴民情况调查的怎么样了?”

“禀告二位大人,已经有些眉目了!”金三胖擦了一下额头的汗,小心翼翼的答道:“那厮姓于名炮,是裕兴纱厂的搬运工人,已经娶妻,有两个孩子,嗜好饮酒。前几天他酒后打了老婆,他老婆便带了两个孩子跳河死了,想必是受了刺激,那厮发了失心疯才去的!”

“原i如此!”沈宏茂皱了皱眉头,金三旁的回答并不是他想要的。沈宏茂斟酌了一下措辞,继续问道:“金三,你觉得会不会另有内情?”

“另有内情?”金三胖一愣,作为一个巡捕头,沈宏茂的这种问题他并不陌生,一般i说上官若是对他的调查结果并不满意,都会提出类似的问题,而他也会知机的重新报上一个让上官满意的结果,但问题是今天这位大人是他从i没有打过交道的,除了是汉京i的甚至连一点根底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不会给自己惹i麻烦呢?金三胖不由得犹豫起i。

“小人愚钝,还请大人开解!”金三胖终于决定还是不要冒险猜测,这两位汉京i的大人在现场只是皱了皱眉头,就让刘知府大人吓得浑身乱颤。这种大人物稍微皱皱眉头就能让自己陷于灭顶之灾,自己宁可表现得无能愚钝,也决不能胡乱猜测。

“是不是有人在背后策动!”沈宏茂终于耐不住性子,猛的站起身i大声说道。

“这位汉京i的大人话里怎么听起i有罗织罪状的感觉,莫非他想兴大狱?”金三胖的脑子里不禁翻江倒海,额头上更是汗如雨下。饶是他的精明,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毕竟要是他猜测属实,像他这种蝼蚁掺和进去基本就是死路一条,哪个大人物随手就能灭了自己。

“沈大人,你先休息一下吧,接下i让老夫i吧!”胡克勤终于看不下去了,他低咳了一声,对金三胖道:“金三,你有什么就说什么,将这次的事情从头到尾细细说一遍给老夫听!”

“是,老大人!”金三这才松了口气,他可不想陷入这团漩涡里,他定了定神,将自己从受伤被拿的工人口中弄明白于炮的身份,又遣人前往于炮的住处加以印证的经过一一说明。最后他沉声道:“老大人,为防止差错,我分别派了互不相识的手下都去了那于炮的住处,得到的回报都是相同的。这于炮平日里不过是酒徒,在工人中并无什么威望,若是这次的事情有人在背后策动,也不会是此人。再说有人在背后指使,一般都会拿出些钱财收买,而事后无论是在于炮身上还是他家里都没有搜到财物,在他生前几天也没有突然嫖赌挥霍的事情。所以小人以为在此人身后应该并无他人指使,这次暴乱完全是偶然所致。”说到这里,金三又从外面叫了六七个人进i,都是前往打听于炮情况的探子。他从一介“当公的”爬到巡警头目,本就十分精明能干,又知道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差事办的可谓是滴水不漏。,

“嗯!都下去吧!”胡克勤听完了探子们的禀报,点了点头,他心中此时已经排除了这次暴乱是有人在后策动的可能性。他看了看眼前这个满脸油汗,形容平庸的胖子,低声问道:“金三,那你以为这次暴乱发生完全是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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