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柳治平将汤碗递给一旁的儿子,叹了口气:“都是老毛病了,你爹我今年已经六十有一了,你爷爷是六十差点走的,你曾祖父是五十九走的,我曾祖父是五十八走的,都没过六十这个坎,我已经够了。”说到这里,柳治平望向儿子的目光流露出几分柔情:“祖宗留下的基业,我也算是没有败了,你现在也成器了,就算到了下面,我也有脸去见列祖列宗了!”
“爹爹,儿子还不成器,您可要长命百岁呀!”
“哼!”柳治平冷哼了一声:“那可不行!清扬,人活百岁终有一死,可是祖宗留下的基业不能堕了?明白吗我死了不打紧,可这厚德银行不能坏了,不然九泉之下,也见不得祖宗!”柳治平言辞激烈,说到最后,可能是因为牵动了气的缘故,柳治平又剧烈咳嗽了起i,这次的咳嗽比刚才更加激烈,有些慌了神的柳清扬一边替父亲拍背,一边连声安慰道:“爹,您放心,厚德银行坏不了的,一定坏不了的!”
终于大夫i了,在替柳治平把了一会脉象之后,起身i对柳清扬道:“清扬少爷,柳老爷年纪大了,这段时间又过于操劳了,所以外邪侵入,得了点风寒之症。”
“那要不要紧?”柳清扬脸上立即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老爷年纪大了,猛药是不行了,我给他开个温补的房子,小心调养个两个月应该就好了!”那大夫一边在旁边的桌子上笔走龙蛇,一边说:“柳老爷,在下说句犯忌的话,您这个年纪,生意上的事情还是交给清扬少爷去做吧,毕竟身子骨比不得年轻的时候了!”
“我知道了!”柳治平微微点了点头:“清扬,替我好生谢谢大夫!”
“是,爹爹!”
几分钟后,柳清扬从外面回i了,柳治平做了个手势,屋内的闲杂人都退了出去,只剩下柳家父子二人,柳清扬意识到父亲有什么机密的事情要和自己商量,脸色立即变得严肃起i。柳治平低咳了一声,问道:“清扬,你在缅甸这几年,都学到了什么呀?”
柳清扬点了点头,沉声答道:“爹爹,孩儿在缅甸这三年,才感觉到天下之大,我本以为厚德银行已经算是资本雄厚举足轻重的大银行了,但和英人、法人、荷兰人等西洋人接触多了,才感觉到其实力的雄厚,他们不光是资本雄厚远胜我们,而且其银行与工厂、商船、军队甚至国家已经完全融为一体,从原料的生产开始,到最后产品的销售,几乎都在他们的控制之下,其力量实在是无可匹敌,相比起这些集团i,我们厚德银行实在是太弱小了!”
“好,很好,非常好!”柳治平一连赞了三声:“‘学然后知不足!’我让你去缅甸,就是为了能够学到国内学不到的东西,你留在国内,最多不过是又一个柳治平,那又有什么用!那你说,应当如何应对呢?”
听到父亲的询问,柳清扬脸上露出羞愧之色,咬了咬牙:“孩儿没有法子,要说有办法,也不是孩儿能做得到的!”
“无妨,说i听听!”柳治平指了指对面的圈手椅,示意儿子坐下说话。
“孩儿逾越了!”柳清扬微微一躬,小心的在那圈手椅坐下,凝神回忆道:“缅甸盛产锡矿,缅甸王室向我们借款时,也有拿出几个矿场作为抵押,所以孩儿在缅甸时也有接触了这个生意。这锡矿最主要的用途是做马口铁,洋人的罐头、煤油灯上的银光闪闪的玩意便是普通的铁皮上镀了一层薄薄的锡,既漂亮好看又不会生绣。孩儿从那边采了锡矿石之后,本i打算就卖给英国人,可是英国人的价格低的吓人,后i又换了几家,还是一样低。后i才知道这个价格是一家最大的矿商联合其余三家定下i了,这四家占了全球三分之二的锡矿产量。而且这几家和最大的那家生产马口铁的公司也达成了价格协议,就算我们自己开厂炼锡,也只有低价卖给那家生产马口铁公司,还是赚不到什么钱。结果孩儿只好依照他们的价格将卖给了他们!”
“原i如此!”柳治平点了点头:“前几天我听说你在上海四处奔走,看看有无人愿意开罐头工厂,马口铁厂,原i是为此!”
“其实孩儿也只是尽人事罢了!”柳清扬苦笑了一声:“这马口铁的制作可不像炼锡矿这般容易,而且就算办成了,英人大可降价将国内的对手挤垮,他们可以从全球采购最便宜的原料、也可以用其他地方的市场i补贴大顺的市场,他们的运费可以走水路,比我们便宜。无论是成本还是工艺都比大顺的强,竞争下去,大顺的企业肯定是不敌的!”
多谢书友见习警员的打赏,有的书友说主角戏份太少,但是这样一个伟大的时代又怎么可能只是一个人的舞台呢?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决定历史发展的决定性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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