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参看在眼里,急中生智,抢上前一步将阿旺已经挡在身后,同时用后脚跟猛磕了一下对方,低声道:“还不快跑!”阿旺倒也机灵,赶忙往路旁一窜,他个子矮,对村子里地形又熟,一下子就从路边的篱笆根部钻了进去,三下两下就消失在草屋间的灌木丛中了。(手机阅读)
那小头目看到颂参拦在面前顿时一愣,等他回过神i阿旺早已没影了。见状他不由得大怒,一把扯住颂参的领口,枪口顶住对方的胸口骂道:“你这混蛋,竟敢私放逆党,不想活了吗?”
“大人,那就是个孩子!”颂参镇静的笑了笑:“您何必和一个孩子见识呢?”他后退了一步,解下肩膀上的口袋,轻轻的在手里抖了抖,里面发出钱币碰撞的声响。
“这些钱是给您治伤的,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那个孩子吧!刚刚没了家,一下子要去那么远的地方,也怪可怜的,看在菩萨的份上,发发慈悲吧!”
听到钱币的声响,小头目的脸色变得和缓了些,他看了看颂参的脸,又掂量那个鼓鼓囊囊的钱袋,问道:“这个孩子是你的儿子?”
“不是,我是个家禽贩子,不是这个村子的人,只不过寄住在这个村子罢了。这个孩子的父亲曾经收留过我,我这也算是报恩了!”颂参镇定的答道,他看了看那个钱袋,笑道:“这是我今天去城里卖鸡鸭的货款,就当是给您的一点心意吧!”
“哦,我说嘛,看你说话打扮也不像是这个村子的泥腿子!”小头目的脸色变得和蔼了起i,也难怪他刚才会怀疑颂参的身份,毕竟颂参虽然身上穿的破烂,但他毕竟曾经指挥过几千大军,又经历过生死,这样的人和村子里那些在他们面前连句完整话都说不清楚的农民的差别实在是太明显了,更不要说他还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现钱i。
“这么说i你也是个感恩图报的人呀!这样的人现在是越i越难得了!”小头目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将钱袋塞进自己的怀里:“看在你的面子上,今天就放过这小兔崽子了,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他,走!”说到这里,他挥了下手,便带着那几个士兵离开了。
看了着那些走开的士兵,又看了看村子里升起的一个个火柱,颂参一时间也茫然了,他走到瘫软在地上的那几个村民身旁,这才发现这几个正是阿旺家人,赶忙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呀!”阿旺的父亲呆若木鸡的答道:“今天早上,老爷家的管事i到村里,说什么这个村子已经成为了国王陛下的财产,要所有的村民在天黑前准备离开。我们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这些穿着黑衣服的士兵就冲进村子,把我们从屋子里赶出i,就放火烧屋子,老天爷呀,这日子可怎么过呀!”说到这里,这个四十出头,已经被艰辛的生活折磨的憔悴了的男人就蹲了下去,抽泣了起i。
“这应该不是假话,王国的新军就是穿着这种黑色制服的!”颂参自忖道。
“难道真是那个陈再兴为了什么橡胶园把这些农民赶出村庄吗?”想到这里,颂参不禁自失的苦笑了一声:就算这一切是真的又怎么样呢?那个陈再兴有钱、有权还有军队,他还是长公主陛下的丈夫,在他的身后还有一个庞大的帝国,只要一挥手,就有成千上万人为他死;而自己呢?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缅甸农民,手停口停的,难道自己还能妨碍对方什么不成?这时,颂参的眼前突然闪现出素季的笑容,这一瞬间,颂参已经做出了决定。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我已经不是一个人了!”颂参咬了咬牙,低头看了看那个农民,问道:“那你有什么打算呢?”
“还能有什么打算,不是说陛下在仁安羌有给我们一块地吗,那就去仁安羌吧!这么多张口总要吃吧!”阿旺的爸爸叹了口气:“今天阿旺那孩子多亏你了,可那么多钱我一时间也还不起!哎,可惜你也没法住在这个村子了!”
“没什么!”颂参赶忙笑道:“我已经有地方住了,城里有个酒馆愿意给我住处,以后我可以住在那里,每天四下去收购鸡鸭!”
“那就好,那就好!”对方苦涩的面容挤出了一丝笑容,看到这笑容,颂参的心头突然一阵酸楚,他跑回驴车旁,拿了一只口袋跑了回i,塞给对方,低声道:“这是那老板娘给我的,味道很不错,给你家里人吃吧!”说完不待对方推辞,就快步跑开了。
处置完了这边事情,颂参才想起自己的驴车还在村子外边,赶忙出去收拾,至于自己的屋子,里面也就一张破床、几只破碗,烧了也就烧了,没啥心疼的,存钱的瓦罐在地下,火也烧不坏,倒是那驴车是自己吃饭的家伙,若是给哪个手快的牵走了可就损失大了。
待到颂参收拾好了驴车,村子的动静已经渐渐小了,他这才赶了驴车往自己住处走去,一路上熟悉的村落已经变成了另外一幅模样,往日简陋而又温暖的茅草屋已经变成了散发着残烟的废墟,村民们在废墟旁游荡,看看能不能从废墟下找出一点有用的生活用品,耳边不时传i压抑的饮泣声,让人闻之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