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载着红叶兵的竹筏,在逢妻川上去而复返,从树林后面出发,自北向南再次漂流而下。借着水速,飞快地向着南边冲去,把所有前来围追堵截的豪族联军甩在了后面。那队竹筏越过了豪族联军的战线,越过了三浦义就的马印,越过了那几座山丘,依旧笔直地向着南边驶去。
“这是…去干什么?”井伊直盛愣在了原地,“南边…没有战兵了啊?莫不是弃军逃跑了!红叶兵也会不战而逃么?”
不仅仅是井伊直盛,豪族联军的部队们也全都一头雾水,不明白御前崎仲秀到底意欲何为。连看得到御前崎仲秀所部的豪族联军都不明就里,更别提远处摸不着头脑的雨秋平了。豪族联军刚才本来正围攻着他的部队,忽然间就撤退了一会儿,卷土重来时就少了不少人。过了一会儿,居然又被调走了不少人。现在,眼前的豪族联军已经无力继续进攻,近半的部队都被派往了西侧的逢妻川岸边,似乎是在围堵御前崎仲秀。
雨秋平再次将目光投向西北的渡口处,朝比奈泰朝的主军已经开始渡河,而朝比奈泰亨的部队也已经即将完成整顿,留给豪族联军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豪族联军不能再次发起总攻,他们的突袭就将面临失败。
虽然主军已经相对安全,但是雨秋平仍为御前崎仲秀所部捏了一把汗。他现在可能要面临几百人的围追堵截啊!
此时,逢妻川上。
御前崎仲秀带着他的临时排,顺水一路漂流而下,已经越过了两军的阵线很远。
“大人,这次又要去干什么啊!”排里的几个足轻头已经被御前崎仲秀一系列花式千变万化的操作给吓得够呛了。先是向着河岸撤退,然后反手还击。然后再次撤退,从逢妻川上绕道地方侧后去袭击对方本阵。然后再次从河上撤退,短暂北返后又再次顺流南下,直奔敌人的大后方而去。
“我哪儿知道啊?”御前崎仲秀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有些慵懒地笑道,“对面认为我要撤,我就反击。认为我要逃回本阵,我就袭击他们的本阵。认为我要往北去,我就往南去。反正对面猜我们要干啥,我们就偏不干啥!其他的再说!”
“可是大人,我们离本军越来越远了啊!接下来该何去何从!”足轻头焦急地问道。
“看缘分啊!大不了跑到西岸去登陆嘛,不管殿下他们好了。”御前崎仲秀哈哈大笑起来,环顾了一周,突然猛地一击掌!
“兄弟们,看那里!咱们撞上大运了!”御前崎仲秀兴奋地指向岸边不远处,豪族联军南面一里外,浩浩荡荡的两千多人,“豪族们的辅兵民夫,都在那里任由我们收割啊!”
“全体登岸!”御前崎仲秀下令道,“列阵,进攻敌人的辅兵!”
等到三浦义就接到辅兵队的告急时,御前崎仲秀的部下已经杀进了辅兵队伍中。如果说战兵足轻平时好歹还在农闲时训练,辅兵和民夫则完全是在农闲时从领地里拉出来的壮丁罢了。这些士气不高,建制散乱的乌合之众,人数再多,也不会是训练有素的精兵的一合之敌。御前崎仲秀的部队还没和他们爆发战斗,就已经有不少人向着四处逃开躲避。
有的人向着北边跑去,和战兵汇合,还有的人则向着东南四散而逃。辅兵队中少数的十几个武士试图维持秩序,却只是徒劳无功。
得知辅兵队遭遇袭击的豪族联军人心惶惶,军无战心。本来井伊直盛已经集结了部队,准备向雨秋平所部发动总攻。但是各个小豪族的家督们一听说自家领地来拉出来的农民遭遇袭击,就纷纷要求立刻回援。他们不比三浦家,井伊家这些大豪族外样,家里总共也就近百个男丁,农税收入十分重要,这些拉出来的壮丁平时都是耕种的主力,十分宝贵,哪怕损失十人都是莫大的损失。
因此,在豪族们一致的抗议下,井伊直盛和三浦义就被迫退兵,向着南边返回。长出了一口气的雨秋平立刻向南逼近,重新占领了那三处山丘,从而获得了瞭望战场的视野,也立刻明白了御前崎仲秀干了什么——此刻,后者正匆忙向着河边撤退,打算搭上他的竹筏,再次在敌人赶来前跑路。
“这小子,这次可立了大功了。”雨秋平又好气又好笑,“像麦克阿瑟一样跳来跳去,可是真有的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