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远湖是省长,注定是众人瞩目的中心。
听着木制楼梯传来人走动的钝音,楼下候着的人马上提起精神来,有意识无意识的都往楼梯口走了一步或几步,围在一个半圈,谢剑南他人与陈静就站在离楼梯一侧,抬头往上看会显得有些轻视,还特意往后退了两步,以便等李远湖下楼时,能与他目光交接一下,他都想好接下来的要随意的往旁边让一步,等李远湖走过来,他恰好能在李远湖旁边占一个位子陪着出棋馆……
谢剑南压着眼帘,第一双脚踩进他视野的穿着一双黑色的气垫球鞋,谢剑南微微一怔,抬头看到张恪双手插在裤兜里,悠然自在的踩着轻快的步伐第一个下楼来,李远湖落后半步,侧着身子与唐学谦在交头接耳的说着些什么。
看着张恪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谢剑南下意识的避开他的眼神,发现自己的站位让自己陷入一种尴尬的境地:让开,就是给张恪让路,不让开,难道就堵在楼梯口吗?
在官场上,走位是很具备政治意义、非要严肃对待不可的一件事,张恪看着楼下众人围着楼梯口围在一个半圈,撇嘴笑了笑,倒不是特地想讥笑站在他正面、一脸期待的谢剑南:这种官场文化意识似乎已经渗透到国人的骨子里了。
少年人总有偶尔不守规矩地特权。张恪心里想着,走下楼梯。往侧面让了让,手却没有从裤兜里拿出来,不动声色的又让李远湖走到前面来,与唐学谦稍落后李远湖半步,陪着他走出棋馆,却没有再给后面地苏逸群、周富明让位子。
挤挤挨挨一群人出了棋馆木楼,看上去有些凌乱,但是目光如炬的人却能看出其中的次序井然来:这是一个次序井然的。这个里的每一个人都准确的走到自己应该处的位子,紧跟上,不会随便往前挤,也不会落后于人。
施卫忠落在人群的最后,能列席今天地场面,他的感觉已经相当不错了,在场随便挑一个人丢出去。都能将海州砸一个诺大的坑来。在两年前,他都没有想过自己也有这一天,但是让他奇怪的是张恪与唐学谦并肩走在李远湖省长的身后。
施卫忠知道张恪是张知行的儿子,知道张家与原省长徐学平家关系密切,还知道张恪这少年翻手为云覆手为雷的手段,当初就是张恪将市农机厂几大蛀虫不动声色地扳倒才有他与其他几名副总凭借个人威望与能力上位地机会,施卫忠还知道在海州背景最高深莫测的锦湖与张家也有密切的关系,张知非就直接是宏远实业的老总,施卫忠还知道许多。但是看到省政府秘书长陆文夫、市人大主任周富明、市长苏逸群、副书记陆溢光、常务副市长宋培明等人却走在他们身后,就知道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
走进八锦珍私房菜馆时,位子又稍稍变了一下,邵至刚走到前面领路,领路时。他是朝后侧着身子的。
陈奇这边。邵至刚都有安排好,不过陈奇看到张恪与省长李远湖、市委书记唐学谦几乎并肩走进来。还是相当惊讶,陈奇倒是知道唐婧是唐学谦的女儿,却一直都不清楚张恪的具体身份,甚至都不清楚他是前市政府秘书长张知行的儿子——许思要陈妃蓉瞒着张恪地身份不说,陈妃蓉还真就滴水不漏的没有家人与邻里提及过张恪的身份——陈奇倒是没有发愣,迎上去,等着邵至刚帮他介绍。
“这是我家丫头的同学家开的私房菜馆,”邵至刚还没有开口,唐学谦主动向李远湖介绍起来,“我家丫头经常来蹭吃蹭喝,对这里地菜肴赞不绝口,我却没有尝过,李省长,要不我们中午地简餐就安排在这里?”
“你是地主,你说了算,要不是麻烦的话,就安排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