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雷恩是后者。
面对图塔特的警告冯科斯显然并没有放在心上,他招了招手,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块糖果,图塔特的小儿子蹭的一下就跑了过去。冯科斯揽着小男孩的肩膀,微笑着看着图塔特夫妇,“每个人都在不断的选择中走向一根根独木桥,只要踏出第一步,就再也没有转身回头的机会。”
“从您决定站在大人的对立面时,难道您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吗?”,冯科斯的揉了揉小男孩亚麻色的头发,眼神格外的温柔,“不,您实际上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并且还有可能您用了很多种方法说服了自己,让自己相信自己冒着巨大风险所选择的方向是正确的。所以今天所发生的一切,早在您做出决定的那一刻,就已经有了准备,不是吗?”
“人,都是善于自己骗自己的,我们往往会选择相信对我们自己有利的,而不相信那些对自己有害的。”,冯科斯说着站了起来,小男孩有些奇怪的望着这个长得十分漂亮的大哥哥,“所以雷恩大人委托我来向您问好,并且希望您……”,他对着图塔特身边的女人含笑点头示意,“贡献出最后微薄的力量。”
两名随行的年轻人站了起来,他们从腰间拔出了短剑,没有丝毫商量余地的刺向了沙发上的图塔特。冯科斯微微弯下腰,手臂的臂弯紧紧的勒住了小男孩的脖子,用力的将他提了起来。小男孩剧烈的挣扎着,双手拍打着结实的胳膊,可他的力量太小了,小到连给冯科斯制造疼痛的机会都没有。
女人尖叫着扑向前面,图塔特惊慌中转身而起,他的女儿也尖叫着冲向门外。
噗呲一声,短剑插入了图塔特的后心,从他的胸前破出,雪亮的剑尖闪烁着寒芒,鲜血一点点顺着剑尖缓缓聚集,然后滴落。
梭的一声,短剑被抽了回去,年轻人身体前倾,一只手按在了图塔特妻子的嘴上,短剑顺着胸口就捅了进去。女人的身体震颤了几下,眼神有些涣散,可她依旧拼尽了全身的力气,用力的将双手向前够去,想要解救自己的孩子。
无力的手最终的确落在了冯科斯的胳膊上,却软绵绵的没有丝毫力气。
小男孩的挣扎的动作也逐渐变得更加的无力,幅度更小,他小小的身体所有的肌肉都开始发硬,发紧,整个人因窒息开始剧烈的颤抖。这颤抖并没有持续多久,便恢复了平静。
图塔特此时还没有死透,那一剑的确穿胸而过,但是并没有直接命中心脏,而是从心室旁边且过,在他的心脏上撕开了一条口子。他费力的翻过身,眼神里充满了对生命的不舍。他神情悲怜的望着身边的妻子以及脸色发青的孩子,胸口中似乎有一种什么东西正在炸裂。
他的眼角蹦出了血花,骤然间降低又升高的血压让他过度用眼的眼部毛细血管破裂,就像是流淌出血泪一样。
另外一名随行人员拽着图塔特女儿的头发,将她从玄关处拖了回来,当着图塔特的面,拧断了她的脖子。
冯科斯松开胳膊,重新坐了回去,端起桌子上还散发着热气的花茶抿了一口气,末了,他抬头望向弥留之际的图塔特,“雷恩大人托我向您问好,他说,祝您阖家死绝。”
图塔特的身体在抽搐中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冯科斯努了努嘴,“既然是一家人,总要在一起,把他们一家摆整齐,不能落下任何一个人。”
看着这整整齐齐的一家人,冯科斯不由的幽幽一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从决定的那一天起,早就没有回头的机会。图塔特是这样,他又何尝不是这样呢?就像他自己亲口所说的那样,在他做出决定的那一瞬间,就意味着他愿意承担自己决定所带来的后果。无论这后果是好的,亦或是坏的,这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不是吗?
站起来整理了一下刚才稍微有些激烈活动使衣服出现的歪斜,他可是阿尔卡尼亚家族的大管家,无时无刻都在代表着家族的荣耀,怎么能这么的不得体呢?
整理好自己的衣角,弹了弹袖口,他望着平静的一家人,笑了笑,欠身之后走向了大门。
今天天气不错,风和日丽,温度不高也不低,十分的宜人,真是一个“出远门”的好时候呢。
是吧,图塔特先生和夫人?
随着房门被关闭,房间内这个独立的小世界,便陷入了永恒的死寂。
一家人,永远在一起了呢,真是叫人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