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3章 钱到哪里去了?(1 / 2)

宋时明月 赤虎 7333 字 2019-10-03

 赵兴思考半天。该章节由网友上传,网特此申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小皇帝的话。他思考半天。缓缓的竖起一根手指。回答:“陛下。王荆公变法。究竟效果如何?我们让数字说话——天禧末年。朝廷税赋总入2653万贯、盐利300万贯。酒利86万贯。茶利330万贯。田税1526万贯;治平年间。朝廷税赋总入4400万贯。盐利1156万贯、酒利1286万贯、茶利117万贯、田税255万贯。

熙宁年间。王荆公变法了。当年税赋总入5060万贯。这数据比之往年所增有限。然而。考虑到人口的自然增长与田税、贸易的自然增长。我们可以认为这一数据完全与改革无关。因为即使一个白痴当政。他啥事也不会干。只会睡觉吃饭拿薪水。随着丁口税的自然增加。贸易的累进增加。那几年大宋税赋也会自然而然。应该增长到那个数字。

但是。王荆公的变法主张。真的起到等同于一个白痴的作用吗?……让我们看看具体的数据。当年税赋总入5060万贯。其中盐利1200万贯、酒利1310万贯——陛下。光这两项就是251贯。剩下的茶利、田税、市舶税、市易税等等合起来才有254万贯。而治平年间。朝廷光田税就是255万贯、茶利117万贯。至于市舶税、市易税再加上这就是王荆公改革的成就。这说明什么?这说明王荆公绝不是一个白痴。他对大宋财政起的不是白痴作用。是祸害作用。

陛下。治平年间年间光田税就有255万贯。王荆公改革了。他增加了几个市舶司。新开了泉州、明州等多个市舶司。市易法下商税、市易税应该比盐利、酒利的自然增长还要多。然而。在青苗法。免役法。保马法、均输法等种种新法的刺激下。我们大宋的这些新税种。加上田税项目。反而下降了。

这是怎么回事?请问。陛下能猜测出这是什么原因吗——后几样的税赋少了。是王安石变法让利给百姓了吗?没有——百姓交不上青苗钱。交不上免役钱。交不上保马钱。被蓄意赶出了家园。他们的财产被人没收了。为此百姓流离失所。流民数百万。辗转乞讨。饿死于路不计其数——那么。钱到哪里去了?”

赵兴说完。转向曾布:“曾布大人。我的曾相。想当初王荆公变法时。你在场。你说说。钱到哪里去了?百姓的财产确实被剥夺了。但国库却没有增加收入。反而因为新法的实施。商税、市易税与田税合起来比往年还减少了?这些钱到哪里去了?

钱。真真实实的铜钱。它不是个屁。不可能平白无故消失在空气中。这钱老百姓掏出来了。他们甚至将几十年的积蓄都掏出来了。掏出几十年的积蓄依旧不够偿付变法的成本。为此。许多人丧失了生命。许多人丧失了家园。许多人为此背井离乡……但老百姓的钱到哪里去了?

变法、变法。这可不是变戏法。把老百姓的钱眨眼之间变没了!那些钱到哪里了——都言王荆公变法使大宋财赋足。为什么变法期间大宋商税自然增长。而变法的主要努力方面——田赋却降了。

我再问个问题。王荆公贬谪后。大宋田税又如何?那些言称变法使大宋富足的人。敢不敢把那个数字说出来?说出来我们听听?

而另一个事实是:司马君实相公废除新法后。我大宋财税是升了还是降了?王相公说变法的目的是民不加赋而国用足。但他的变法确实加赋了。而没有了他。取消了他的变法后。民确实不加赋了。我大宋赋税为什么反而升了?荆公门徒们。把省略的数据说出来。让大家都知道废除变法后出现的真实事实!”

赵兴陡然难。令曾布无言以对。

是呀。从表面看。变法后大宋财赋是增长了。然而细化分析却现。增长的部分是随着人口增长带来的茶税与酒税。而王安石变法的重要对象——农民的丁口税与田税。不但不增加。反而平白无故减少了。而令人感觉到嘲讽的是。王安石贬谪后。新党清洗一空。许多新法规定的赋税项目因此废除。田赋丁口税却开始上升。

这个数据曾布无法辩驳。这个数据连后代王安石的支持也无法辩驳。因为这一数据是记录在史书中。记录在大宋朝庭的收支薄里。它无法回避。也没法解释清楚。一旦新党想解释。就揭开了他们的谎言。

省略的事实不是事实!

“我知道钱去哪里了。我知道王荆公变法的目的是什么。我只举一个事实。就可以说清楚变法的钱到了哪里:吕惠卿变法前家产多少。有数据可查;变法之后他家中的田的增加了几万亩。这也有数据可查;变法后的情况是百姓失的。我大宋田赋减少。偏偏吕惠卿在期间购的添的。这难道不说明他变法的目的?

吕惠卿是个例吗?……我们先不说这位持续高举王荆公变法大旗的的意门生吕惠卿吧。就说王荆公本人。人都说王荆公立身很正直。可是。这个正直的概念却是一个省略的真相。因为王荆公的正直不包含他的儿子王。不包含他的追随。不包含他的学生门人亲戚。

譬如王。借助父亲的权势拉党结派。权势。王荆公真的一点都不知道?他要不知道。他儿子从哪里获的的支持?”

搁现在的话说。王就是一位太子党领。他父亲在台上高喊反腐倡廉。但却支持儿子批条子、走后门、收受黑钱、卖官揽权、违法乱纪。外加支持徒子徒孙搜刮民脂民膏无恶不作——宣传上把这样的父亲称之为“立身唯正”。把这样的“导师”树立为官员们学习的榜样予以崇敬……

宋代没有“太子党”这个说法。赵兴没有直接说出这个词。但他的意思到了。

韩忠彦听了赵兴的话。兴奋的浑身抖。赵兴这番话等于揭开了王安石的伪君子面目。韩忠彦跺着脚赞赏:“奸臣。大奸臣!苏子由拿王安石类比王莽。不多不少。恰好合适。变法变法。原来是对百姓变戏法。把百姓的财产变没了。国家却没因此获利。因为钱都变到那些贪官的口袋里。

臣弹劾曾布。此大奸同党。昔日一味讨好奸臣王安石。祸国殃民。不除之无以振社稷。不除之无以振民心。请官家圣裁。”

曾布汗林雨下。无话可说。

曾布读的圣贤理进行辩论。曾布可以说的一套一套。令人哑口无言。但赵兴却是一个提倡“凡物都可度量”的人。他喜欢用数字说话。用数字对政策进行度量。在他的那一连串数据下。曾经的新党曾布无话可说。他也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能够否定这些数据。毕竟这些数据都是新党记录下来的。

想当初。新党记录的财富总额的增长。却唯独忘了细细分析具体项目的增减。赵兴从田税入手。细细一分析。揭开了变法的真面目。

但赵兴的话还没完。他接着说:“陛下刚才说要重新审视绍圣事迹——没错。变法也不是一无是处。各种新法当中。有些政策还是有积极作用的。比如免役法。家师曾经赞赏过免役法。然而。任何好的政策都要靠人来执行。想依靠一群贪官执行一个好政策。那是向亡国的道路上末路狂奔。

想当年。王荆公在朝堂上站稳脚跟了。有人马上恭维变法。有人马上颂扬变法。但他们恭维变法颂扬变法。其实是在颂扬有权力。这和变法有什么关系?

所以他们在颂扬的时候。刻意忽视了变法前后的税赋差别。他们只赞扬王荆公变法使民不加赋而财用足。根本不管民确实加赋了。而财用依然不足的事实。

因此。陛下若要重新考虑变法。朝堂上不能只有一种声音。必须存在反对派——陛下。王荆公讲究三不畏:不畏天的祖宗。不畏百姓。不畏王法。这样的一群党徒。我们靠什么来约束他们。使他们不贪污受贿。不祸国殃民?他们还有什么可怕的。有什么能让他们畏惧。使他们知道贪腐适可而止——没有反对派。可能吗?”

小皇帝脸色不好看。他刚提了一个话头。就被赵兴硬邦邦的顶回来了。

这要搁明清时代。的胜回朝的将领敢如此顶撞皇帝。那就是跋扈。是“大不敬”。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但这是宋代。宋代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士大夫有意见。指着皇帝鼻子骂。甚至将吐沫喷到皇帝脸上。皇帝只能干咽气。

小皇帝在那里暗自喘气。赵兴稍作停顿又说:“陛下。为君之道在于平衡——平衡各方面的声音。平衡各方面的权力。为此。独相不可取。昔日王荆公如此。甚至要求陛下设立专门机构架空三省六部——他只差一步就是王莽了!

今日陛下新皇登基。立刻赶走了独相七年的章。这是英明神武。是天助英才。臣为陛下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