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的观点是正确的,他会如何对付那些吨位很大的巨石?坍塌引起的震动把岩石开凿的螺旋索道都震坏了,不知道有多少碎石堵塞矿洞主要出口。”鲁弗.维斯特皱着眉头,以他的见识,根本想不出解决的办法,只知道冒着风险用人命去堆。
巡夜骑士坚持用传统的徒手挖掘手段,根本看不上没有掌握正确比例的炼金配方。
那些黑漆漆的粉末,仿佛邪恶之源的赠礼,除了猛烈的爆炸、绚烂的火焰、冲击的气流以及滚滚的热浪,除了破坏、粉碎,完全没有其它用途。更何况炼金师们在配方里使用硫磺,这种恶臭的矿物,天然地亲近据说居住在地底的深渊物种。
“埃利奥特大师应该不会用爆焰粉,在狭小的矿洞使用,剧烈的震动除了引来新一轮的坍塌,我看不出有什么好处。也许他会用比较温和的手段,别忘记,埃利奥特大师掌握数百种炼金配方,他有太多的选择。”莫里斯男爵忍不住在同僚面前炫耀自己的见闻,看到维斯特骑士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讶,满足地嘴角轻挑。
矿洞入口处,炼金大师摘掉阔边的尖顶帽子,他的满头白发用银环压着,将宽大的袖子用系绳收紧,防止它们会在接下来的调配中碍事。随后令助手打开一个个小型酒桶似的陶罐,倾倒硫磺进里面,用浸油的引火绳点燃。
淡蓝色的火炎从罐口升腾而出,焰柱的温度却不是很高,等到硫磺燃烧将近的时候,埃利奥特的助手们纷纷将净水倾倒进去,大概半满左右,随后封住罐口,抱在怀里反复震荡摇晃。过了一会,大师觉得差不多了,就示意助手们暂告一段落。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手掌大,盛满黑色不知名粉末的玻璃瓶,每个揭开封盖的罐子都倾倒少许进去。
“扔!”埃利奥特听到陶罐里传出嗞啦嗞啦的声音,立即命令‘仆人’们将这些变得危险的罐子都扔进露天矿洞里。
伊斯特伍德伯爵的家族骑士训练有素,双手的臂力也极为不凡,整齐划一的动作,将一个个炼金陶罐远远地投到矿洞上空,有如雨点似的纷纷坠落。
“叮咣叮咣”一阵乱响,随后蒸腾起阵阵刺鼻的浓烟团,熏倒毫无准备的‘仆人’和几个淬不及防的炼金助手。
‘该死的。’朗顿.莫里斯暗骂一声,连忙快步赶过去,他还是明面上的主持者,要是伯爵最看重的埃利奥特出了什么事,他的人生也到头了。
鲁弗.维斯特对他如此着紧炼金大师的安危嗤之以鼻,冷哼一声继续待在自己的位置上,巡夜骑士才是他的依仗,埃利奥特地位特殊,不高不低的,他才不会厚着脸皮过去讨人情。很难成功不说,还很容易冒犯莫里斯骑士长。
由于重重缘故,维斯特没有过去矿洞附近,因此也没有看见底部坍塌的巨石堵塞的入口,正在发生惊人的改变。
那些吨位重的岩石,被碎裂后的陶罐溅出的黄褐色液体浸过,仿佛凛冬的积雪沐浴春天的阳光而飞快地消融。
望着巨人般的嶙峋岩石,魁梧的个头渐渐低矮,硕大无朋的体量逐渐瘦削,莫里斯骑士长捡起下巴,装回原位,对埃利奥特大师表示出发自内心的尊敬。
“那没有什么!”炼金大师语气淡然,似乎刚才只是做了一件毫不起眼的小事,“我只不过是以炼金术重新构筑解析强酸法球的原理,并加以模仿其中的特性而开发出崭新的配方。”
“等到封堵矿洞入口的岩石酸蚀穿透后,准备同等分量的草木灰淋水后倾倒下去,钝化效应会把强酸蜕变成清水。”
看到骑士长热切的眼神,埃利奥特漫不经意地说了一句:“我会在这里,一直待到矿洞坍塌事件解决为止。莫里斯阁下,你是统管全局的主持者,不要把目光和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
朗顿.莫里斯立即明白炼金大师客气的言辞下面隐藏的潜台词,右手握拳轻敲胸膛额首致意,恭声告退离开。
矿道里不知情的奥德里奇.特里斯,挥舞铁镐终于将封堵中段的岩石挖穿,沁凉的冷风从矿洞底部传来,轻轻拂走他身上的燥热和汗水。
“呼!”刚刚吐出一口郁积的浊气,肯特已用原木将岩壁撑住,并返回协助派瑞将大块碎石装进藤筐里,绞盘立即牵引着抵达地面。
年轻的骑士接过换了几次的照明火把走在前面,沿途只有坍塌时震下的细小石块,被他随意踢到一边。
就在这时,一阵骇然的寒意袭来,心灵提前捕捉到危险预兆令奥德里奇收住脚步,转头试图向两人发出警告,余震突如其来爆发,曾经坍塌过的中段再次被岩石封闭,那些原木承重柱稍微抵抗了一会就纷纷溃败。
黑暗吞没了年轻的骑士,当一切恢复平静,喧嚣的尘埃落地,狼狈不堪逃到地面的只有蛮牛肯特和派瑞.普雷斯科特,巡夜骑士们痛心地发现,很可能永远地失去奥德里奇.特里斯。
他们后怕不已,心里暗自庆幸自己依旧活着,嘴里却发出各种令人揪心的惋惜之词,好像唯有如此才能掏出自己仅存不多的良心,给周围的人看见,以此证明自己不是冷酷无情,自私自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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