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月的目光冷的像是万年不化的坚冰,将天妇罗杀手的整个灵魂都冻结了起来,杀手怪叫着,想要抽身离开,可是嗜血渴望像是长在了韩月的身体里一样,纹丝不动。
“所以!你可以去死了!”
破晓尖枪,化作最闪亮的流星,从天妇罗杀手的下颚刺入,枪锋从后脑勺弹出,尖枪上蕴含的威力,将他的后脑完全炸裂,红的白的混合在一起,喷出十余米远!
这一刻,韩月领悟到超越破晓之舞最终式的奥义——玉碎。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天妇罗杀手瞪圆双目,还不能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幕,嘴开合不定,大口大口的血液从嘴里留下来,像是一场小型的瀑布。
韩月平静的看着杀手,平静的看着他徒劳的挣扎,杀手想要从破晓尖枪上退出来,可是每一次的挣扎,却带给他无尽的痛苦。
天妇罗杀手的动静越来越小,呼气的声音渐渐平息,双手软软的垂了下去。
韩月轻呼一口气,从他的下巴里抽出破晓,失去了破晓的支撑,天妇罗杀手的尸体如同破口袋一样软软的倒在地上。
在地下世界里威名远扬,名字如雷贯耳的天妇罗杀手——第四刃,就这么不甘心的死去了。他死在猎物临死前的反扑之中,死的毫无节气,毫不壮烈。
若是被他的同行,天妇罗中其他几刃知道了,恐怕会嘲笑他一辈子。
韩月瘫坐在地上,在周围,流出的鲜血已经将周围一米的地方染成暗红色,在他的身上还是不断有血液流出来。
嗜血渴望的诅咒非常强烈,几乎和高阶秘术不相上下,放在平时韩月可以轻易地压制,可是现在的韩月,已经和死人差不了多少,完全是凭着一口气吊着,想要压制几乎是不可能。
韩月倒在自己的血泊之中,他觉得自己的四肢沉重无比,想动一动手指头都是难上加难,他的思绪开始缥缈不定,意识陷入模糊状态。
就像是一场冗长的梦,在梦里,他看到了很多光怪陆离的东西。
和蔼如同爷爷一样的大合萨,情同手足的允辰,还有沉珂。他总觉的有些奇怪,跟沉珂相处的这段绚烂时光里总是蒙着一层轻纱,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唯一记得的,就是沉珂的笑靥,她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像是在风中绽放的百合花一样,清雅而淡丽。
接着脑海中的画面一转,便是李师师和宫崎骏相拥的画面,那是第四虚宫的废墟,光亮从大殿的顶部照下来,他们两个就在这个舞台的中央。
他们的爱,是那么的无声而浓烈,只是稍微瞥上一眼,就再也不能忘记。
再接着,两人相拥着徘徊上升,在光幕中化为点点星屑,消散在虚空中,这个时候,两个人都在笑着,那笑容如此温馨和心疼。
接下来,韩月看到的便是永恒的虚无,韩月仿佛听到隐隐约约的笑声,咯咯咯的笑个不停,但是韩月一旦凝心去听,这个笑声便消失不见了。
“呜呜呜呜——”笑声变成了哭声,嘤嘤的仿佛小姑娘的哭泣,韩月的脑袋有些疼,觉得这哭声很耳熟,却记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一道惊雷“轰”的一声划过韩月的意识,这个哭声,是若尘的!
韩月的神识瞬间清醒过来,周围还是安静的一片,微光照亮着周围不过三米的距离,在韩月的不远处,若尘安安静静的躺着,仿佛睡着了一般。
韩月叹了口气,用尽剩余的力量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块肌肤不痛,就像铺满了烧红的烙铁一样。
“嘶……”韩月倒吸一口凉气,开始检查自己的伤势。自己受的伤非常严重,对于寻常人来说,胸口和腰肋的两处伤口几乎是致命的。
好在韩月在十二年的残酷战斗中,早就练就了一身快速回复的本领,他的命就像小强一样,只要不是当场毙命,以后的日子里总能回复如初,只是花的时间长短罢了。
方头短刀还嵌在他的胸口,韩月咬着牙,将短刀一分一分地抽出来,不过一尺的长度,韩月却花了整整一刻钟,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躺了下来。
抽出短刀后,韩月看着这个巨大的伤口,他已经没有更多的血可以流了,伤口的外延泛着凄惨的白色,韩月用真气压制着,伤口开始缓慢的闭合,最终变成一条肉眼不可见的缝隙。
韩月休息了好一会儿,才从剧痛中恢复过来,这个时候,他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在这之前,他已经超过一整天的时间滴水未占,又失去了这么多的鲜血,能够站起来就算是奇迹了。
韩月犹豫了一会儿,颤抖的俯下身子,趴在地面上,将被鲜血软红的浮土一口一口的塞到嘴里,艰难嚼咽,然后吞下去。
他收拾的非常细心,哪怕最微小的灰尘都不放过。这些鲜血都是从他体内流出来的,只要进入他的喉咙,便会瞬间汽化分解,变成驱使四肢行动的能量。
不过片刻,地上的浮土便被清缴一空,韩月几乎可以吞噬一切的饥饿感终于得到了缓和,一点一滴细小的能量从气海中升起,沿着经脉传送到四肢百骸,这让韩月的无力感减轻了不少。
他抱起若尘,一步三摇晃的向着树林的深处走去。
这里离横断山脉还有不短的距离,韩月不知道身后的追兵有多少,只有深入横断山脉,韩月才有信心能够摆脱掉所有追杀者的行踪。
可是,韩月这个状态能够持续多久呢?最多十里逆了天了。假如在这个过程中再遇到一伙追兵,就算是普通佣兵团的水准,韩月也没有信心能够突破重围。
只能看运气了,韩月如是想着。
可是,自从离国之行后,韩月的运气就跌落到谷底,他最不想发生的事情却偏偏要发生。
虽然还没有看到敌人的踪迹,但是晚风中传来的焦躁气息让韩月明白,另外一伙追杀者锁定了他的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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