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三去往终南山,半路里隐约听见锣鼓之声。
沈三让一个从人前去探看,从人回来报,是山匪劫了良家妇女结亲。
沈三策马向前。
几匹快马赶上锣鼓,挡在山匪前面。
锣鼓声息,披红挂绿的“新郎官”走了出来。酒气熏天,喝道:“哪里不长眼的?嫌命长的?跑的快的?敢挡住爷爷我的去路。快快让开!”
沈三不说话,他的一个从人上前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胆敢强抢民女?”
“新郎官”打断他的话,漫天酒气,话也说不清楚的说道:“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停!皇天华日,荡荡乾坤,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葱?胆敢管爷爷的鸟事。爷爷我不管你是谁!快快把路让来!”
沈三从人道:“我让可以,可我的剑可是不想让。”
“新郎官”道:“呦呵!哎!还是个胆大的。小的们,砍了他,剜出心肝肺,给爷爷下酒。”
山匪小喽啰们听令便一发举刀而上。
沈三那从人也拔剑迎上。
试问小山匪们那里是沈三从人的对手?沈三那从人一剑一个,两剑一双。没几下便死掉一片山匪。
惊得那“新郎官”酒醒。瞪大眼睛喊道:“停停停停停!停!停!好汉停手!好汉停手!”
山匪小喽啰退回来。
沈三从人收剑入鞘,道:“怎么?不拿小爷的心肝肺下酒啦?”
“新郎官”赶紧上前,躬身道:“不敢!不敢!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沈三从人道:“明白就好!还不快快把人送回去。”
“新郎官”道:“是是是!小人这就把人送回去!以后再也不敢了。”
沈三从人道:“那就好!”
“新郎官”道:“还未请教好汉大名。不知……”
沈三从人道:“你给我听好了,小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北斗卫蒋腾。”
“新郎官”一听,更是惊慌,忙道:“北斗卫?呦呦呦!小人有眼无珠,小人有罪,小人有罪!”
说罢,两腿一曲。一头磕在地上。便磕头边说自己有罪。
蒋腾道:“起来吧!速速把人送回去,以后别让我再见到你行伤天害理之事。”
“新郎官”起来,话还是说不利索,道:“是是是!小人再也不敢了!在我也不敢了!”
蒋腾上马,一行人扬长而去。
“新郎官”一屁股坐到地下。有个小喽啰上前问道:“爷!这人,咱送不送?”
“新郎官”伸手一巴掌把那小喽啰打翻在地,道:“送送送!快他娘的送回去,以后再也不动她半分。快快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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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楼,左季。
千杯求醉。
然而,世事总也无常。平日里喝酒,到量时自然身醉,今日左季已经不知道自己饮下多少酒水,然而就是不醉。
不醉是不醉,脑袋里所想之事,却是更加想不明白。
他在回想着自己的旧事。
那日。他的哥哥左叔,停尸在房。他父亲左知秋一个巴掌打在他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由脸上蔓延到心里。
“走!你走!我再也没有你这个儿子!”
左知秋的话跟哪一个巴掌深深印在他心里。
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喊过一声父亲,再也没听左知秋一句教诲,再也没跟左知秋一起杀过一次人。直到左知秋命丧黄泉,他也没能到坟前拜上一拜。
这些事,时时刺痛着他的心。
酒水一饮而下。
他依旧想着自己的旧事。
那日。平云岭之下。他被老者的剑法折服。他从未见过如此之剑。快而准,变化无常。连父亲也不是他的对手。
父亲当然不是他的对手,不然也不会死在他的剑下。
父仇如海,在自己肩上,在老者身上。
不光是老者,那孩童的剑,显然是深得老者真传,他也不能不佩服。他十二岁时的剑法,绝对到不了这等地步,连他的哥哥左仲也不行。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老一少,是他的仇人,是他的对手,是他不得不面对的剑客。
他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
他的内心渴望对手,同时,也害怕自己不能够打败对手。
他不知道天下谁的剑法还能比老者更胜一筹。
他回忆老者的剑。
老者握剑的时候,剑的世界里已经出现了一只蝴蝶,老者拔剑出鞘的时候,这只蝴蝶已经怕打了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