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秦尘，却已经看得透彻！

陆秉山微微心惊，在主子身上，自己还有很多东西得学啊。

白家丢了面子得了里子，王乾坤丢了里子有了面子，京城那边到底是谁也没得罪。

白无双笑容玩味：“香江没了王乾坤，可白家却还有个白齐雪。”

“是是是，要不世人怎么说，白齐雪一日不死，白家永世不倒台？”秦尘笑着点头，却补充道：“可要是，白齐雪也死了呢？”

“有朝一日，我在武帝城等你。”白无双深深看了秦尘一眼，不再停留，扬长而去。

“少主，将军真要将虎贲军拱手让人吗？”朱王朝急忙问道。

秦尘笑着看他：“君王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可是老将军一生戎马，忠心耿耿。”朱王朝不服气的道。

“你知道白起吗？”秦尘问道。

朱王朝没回答，觉得秦尘这个问题很白痴，谁不认识一代杀神白起？

秦尘也不在意，继续说道：“那你可知史官如何记录他？秦国第一名将，号称人屠，后居功自傲，意图谋反，不成，畏罪服毒自尽。”

“然而世人皆知他从未想过造反，可他拥有造反的能力，那么这就成了他必死的罪！”

秦尘望北，长叹道：“京城能允许白齐雪雄踞武帝城，因为他白齐雪再强也终究只是个光杆司令，可王乾坤不同，他可是手握重兵的位极人臣。那张代表着十万虎贲军的虎符，他自己主动交出去，和别人来拿，又是两种不同的结果。”

“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早知如此，老将军当初就不该马踏江湖！”朱王朝眼眶湿润，恶狠狠的骂道。

秦尘顿时眼神凌厉的瞪着他，斥道：“这句话，我就当没听到，这也不是你一个军人该说的，就连最高的那位都免不了改朝换人，王乾坤岂能幸免？”

朱王朝满脸含恨，闷声不语。

“而且，国是大的江湖，江湖是国的缩影，都是一样的。”秦尘经历了太多沧海桑田，早已看破了一切，否则也不会甘心放下荣华归田卸甲不是？

而后，他苦笑长叹：“一个人到底要退到哪里，才不是江湖啊。”

..........

而此时，王乾坤在自家小院内，泡茶招呼着一位远道而来的朋友。

来者身穿灰色道袍，头发花白，留着很带喜的山羊胡，但一双眼睛却浑浊灰白，没有瞳仁，显然是个瞎子。

王乾坤看了他一眼，沉声道：“你也老了。”

道士笑了笑，道：“是啊，龙树菩萨、白齐雪、你王乾坤、我鱼玄机，太多太多的人，都老了。”

“老了怎么还不死？”王乾坤瞪着眼骂道，一点也没给这外号鬼觉神知的半仙老人半点面子。

“快了快了。”鱼玄机也不生气，只是赔笑。“但总归要死在你王乾坤后头，输了你一辈子，说啥都得赢你一回。”

“出息！”王乾坤笑骂，给他满上一壶热茶。“既然老了，还非得来搅这趟混水作甚？”

“舍不得。”

“嗯？”

“这江湖啊，太多爱恨情仇，贫道看得太多太多了，可看得越多，心里就越是舍不得。想着都快死了，看一眼就少一眼，以前只在山上看，这会儿就想着走近点看了。”

那些人，那些事，那些活生生的故事，总让这神算子爱不释手。

到了末了，他开始想啊，他记得那么多江湖人江湖事，江湖又记不记得他鱼玄机呢？

此生憾恨无江湖，所以就迟暮之年入江湖。

“现在的江湖，还有什么好看的？”王乾坤不以为然。

“有啊，那三剑还师恩的白衣剑客，那只为一人握刀出江湖的黑衣刀客，还有那一心为一家的白无双，都好看！”鱼玄机嘿嘿笑道：“你别看贫道眼睛瞎，但贫道的心比谁都清楚比谁都远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