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是,这吕公子一边立刻密报燕京,另外一边,就三天两头地上门拜访、想着法子套近乎,可谓是煞费苦心。可惜他这么大费周折地招揽程彻,却只得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九千岁地位尊崇,费某景仰已久,来日若有机会,必定拜见。”
几天下来,吕公子再没见过程彻第二面,每每就是一条“闭门修炼”就把他挡在门外了。可任吕公子这天之骄子怎么大动肝火,也不敢发作半分出来——实力的差距可全都摆在明面上了。
今日,吕公子又造访了。
吕公子本是一路招摇、眼高于顶,可偏偏到了那井字街里,立刻收敛了倨傲的神态。不一会儿,就俯身下马,把缰绳扔给身后之人,独自沿着街道向前走去。而身后“鲸涛三十骑”早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全都跳下马来,规规矩矩地原地守着,不敢有一丝的轻举妄动。
吕公子走到一小院前,整理了一番衣着,方才叩了两下门环,静静等着。
半晌,才有个不耐烦的声音道:“谁呀?”
门缝开了一寸,露出个小眼瞅着外面,看清楚了来人,才慢慢拉开了半扇门,露出了焦四平满是肥肉的一张笑脸:“哎呀,原来是吕公子啊!”
焦四平这人也是有趣,明明前几天还怕死得紧,那一夜之后,却被满院子的河清帮高层惊了一跳。这几日,又是被送上门来的各种金银珠宝、丝绸锦缎、美人婢女晃了个眼花缭乱,看着那原本高高在上的韩二当家一口一个“焦兄”,他那弯下去的腰板终于渐渐直了起来,就算面对吕公子这等深宫大内的人物,他也能应答如流。
吕公子不敢怠慢,拱手笑道:“焦二当家,吕某又来叨扰了。”
吕公子这一揖,让焦四平立刻喜笑颜开。可不是嘛,连韩帮主都懒得搭理的大人物,居然对他这般有礼,还唤他“二当家”,虽然心知全是费公子的面子,可这一对比,还是颇为受用。他连忙还礼:“吕公子真是折煞小人了。”
“哪里哪里……”吕公子摆了摆手,从怀中拿出一长条状紫檀盒子,说道:“前几日的事情让二当家受惊了,这是三十年的云中雪参,虽然年份少了些,但好歹是北疆之人进贡的宝物,权且拿给二当家压压惊吧。”
“这可怎么好意思呢。”话虽如此,焦四平手上却飞快地接了过来,一双小眼笑得更看不着了:这可是皇帝老子才能用上的贡品,居然到了老焦手里啦!
见状,一抹难以察觉的冷笑从吕公子脸上一闪而过,立刻变换成一副笑脸:“二当家但用无妨。额,不知今日,费公子可还在修炼之中?”
焦四平爱不释手地把玩着长盒,答道:“公子自然还在修炼之中。”
尽管不出意料,可吕公子还是露出了几分失望的神情,口中反而赞道:“费公子天资高绝,还如此用功,也怪不得年纪轻轻就踏入了这种境界!”
闻言,焦四平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那是那是,依我老焦看,这还是时日尚早,若是几十年后,还不得一蹦飞上天去!”
“哈哈哈,二当家说笑了。”步入先天足以踏空而行,可先天之境本就难如登天。这些,吕公子心知肚明,却懒得和焦四平解释,又说笑了两句,方才道:“对了,费公子寻人一事,有些眉目了。”
“真的?”焦四平一听此事,心下立刻咯噔一下。他怕了,若程彻事情办完了就离开海城,失去了这靠山,他还不得一下打回原形。
吕公子一眼就看透了这些,心下一番冷笑,面上却不紧不慢说道:“河清帮那些人武功不入流吧,干这种小事倒还有几分本事,这不,几日过去,已经把海城连同周边几个小城所有叫‘费远’的摸了个七七八八了。喏。”说着,吕公子就从袖中递出个帛卷来,故作漫不经心道:“诶,焦二当家,费公子寻这‘费远’的缘由,可曾告诉过你?”
焦四平的心神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小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事儿,公子也没告诉我。”
“这样啊……我本想着替费公子出面把事情都办妥了,既然二当家也不知,那就罢了吧。”
话说完,二人客套了几句,就都心事重重地别过了。却不知小楼中空空如也,二人都倍加关心的“费公子”程彻,却早就用了敛息轻身的法门,远遁出了海城之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