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千丈的高峰其实有个准确高度。
三千三百三十三丈,命为恒峰。
这是褒宜睁开眸眼后,束手站立于旁侧的吴尘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她言语。
恒峰巅并不是犹如想象之中的万仞峰巅独飞雪,寒冰凛冽那般场景。
寻常模样的空旷,黑石遍地,褒宜脚下的立身之地,是一处颇显韵味的翘檐四角亭,亭子不算小,莫约容纳十余人也绝不显拥挤的那种。
亭中有凉亭,没有追求寻常样式天圆地方的圆足圆面桌,而是摆上了一张不知从何处何地直接搬来的四四方方石桌,不过却是尤为寻常普通的那种。
原本标配为四方石板凳的四方四桌也只是放了独独两张。
褒宜轻念叨,“恒峰吗?”
山上修士修行最求的可不就正是那个恒字。
吴尘回过身子,坐在了其中一张的石凳之上。
轻压了压手,示意褒宜落座而下。
坐在石凳之上的褒宜突然觉得自己身前的这个吴道友好像是不一样了,于自己先前所加,或者而言是自己随意猜测的那个不打眼的吴道友不同了。
或者而言,吴道友还是那个吴道友,只不过是她褒宜看的更加真切了罢了。
颇有些拨开迷雾见真章的感觉。
吴尘自然是听到了褒宜的喃喃轻语,别说是近在咫尺的褒宜,就算是远在更远外,但凡只要还在这祖境之中,只要他吴尘想,就与现如今能听见褒宜喃语一般无二,畅通无阻碍。
吴尘点了点头,“那些家伙与人族修士相较而来,到底是能称得上那个恒字,不过这永恒永恒,到底又是个怎么般的恒。”
褒宜没接话,到底是有些疑惑,而且她如今是越发的看不懂自己身眼前的这个吴道友,只觉的越来越远,就像是她站在这恒峰峰脚跟下,遥望着峰顶上。
吴尘像是个道开了言语里的话匣子一般,指着身前的桌子,“是不是觉得这张石桌不怎么的合时宜。”
褒宜低头看了上去,确实是尤为的格格不入,只是褒宜还未言语什么一二,便听见那位吴道友的继续言语。
“其实当初那些个家伙是花了大心识大功夫,建造这里的,追求的同样是那个永恒的恒之一字,原本是个什么模样倒是忘了,只是记得还不错。”
能被九祖之一的武祖称道上一句还不错,就是真正的不错了。
“只是最后有个家伙,忒不要脸的那种,硬生生的拆掉了这里,说是东填西补的到底还能补上一个缝隙,至于这,倒算是意外之外的惊喜了,饶是我也没想到,那个扣扣馊馊的家伙居然还能舍得这点儿的家底。”
看着就是寻常物的凉亭其实是半丁点的不寻常,光是这些个不知何类何种木头柱子,都称得上一句大有讲究,大有源头。
毕竟就算是寻常朽物,历经万载悠悠岁月,那也只能是成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