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正在商讨如何分配胜利果实,蔡齐却跳出来,认为河中之地不能留。
这种说法,实在是使得包括官家在内的所有人,都脸上露出不豫之色。
“蔡卿,河是之地乃是我朝将士抛洒热血打下来的,为何不能留?”官家赵祯不禁皱眉问道。
“官家,臣以为,河中之地极为偏远。往返一次,怕是都要有数月之久。往来政令不便,若委任官吏,则必有异心。”蔡齐显然已经想好了说辞,他接着道:“况且,其地尽为异族不识礼仪不服王化。官家若将河中收为宋土,则须常年驻以重兵。其地是否能收上赋税尚未可知,却要维持数万强军。而且官兵粮饷来回运送,则耗费极高。若许其自筹,则如唐之藩镇必会自立。臣觉得,与其劳民伤财控制河中,莫如扶持当地之人称王,以为屏藩。”
蔡齐的这番话说完,其余的几位相公们便默然不语。
仔细一想,确如蔡齐所说,大宋要是将河中收入版图之中,实是有些得不偿失。
这笔账怎么算,好象都有些不划算。
官家赵祯也是皱眉道:“既然如蔡卿所言,大唐之时,又为何控制河中,难道大唐之时只为了展示赫赫武功不成。”
蔡齐笑道:“官家,大唐之时吐蕃亦是极强之国,屡次入寇大唐之土。因此,大唐为了对付吐蕃,才不得不向西出兵,联手西方诸国与部族,共同围攻吐蕃。非是大唐要控制河中这等万里外的不毛之地,而是不得不如此。如今青塘的唃斯罗已然臣服于我大宋,实是不必这般费心费力的控制河中。我朝只须将兵马撤至瓜沙二州,便可封锁河西,使得异族无法轻犯我朝。不但可节省财力,还可以策万全,何乐而不为?”
范宇听到这里,实在是给气坏了。蔡齐这家伙的脑子怎么长的?自以为是又能自圆其说,听上去似乎很有道理的样子。
不但官家赵祯正在考虑,便是其余的几位相公,也都似乎都有了动摇之色。
“官家,臣以为河中之地不可轻弃。”范宇当即表示反对道:“河中乃是我朝将士以血战所得,其地百族震惶莫不拜服。若我朝弃之而去,则必有王朝兴于其地。既知我朝胜而不据其地,岂非以为我朝软弱可欺?蛮夷之辈畏威而不怀德,必屡屡再犯我境,那时我朝所付出的消耗只怕更多。正所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行至不行反受其殃。”
“蔡相公适才曾言,河中赋税难收,实是无稽之谈。”范宇接着驳斥道:“河中各部皆曾在喀剌汗国治下,后又在新西夏治下,都是上缴赋税,其如何敢在我大宋治下,而不缴赋税,是觉得我大宋将士的刀不利吗?况且,河中之地亦是重要商道。官家可从永昌隆商号得知,西域的商队远来,一路行经诸国,无不每国上税。若是我朝据有河中之地,则商队则能少缴一次税,即使我朝的税稍高一些,商队亦必欣喜而从之。”
范宇一开口,便将蔡齐的顾虑给驳斥了大半,这使得众人连连点头。
尤其是官家赵祯,听了范宇所说的这些理由,不禁连连点头,显然是倾向于占据河中之地的。
被范宇驳斥的脸上有些挂不住,蔡齐盯着范宇沉声道:“即便如安乐侯所言,这些事情都可解决。但是路途如此遥远,往来一趟便要行走数月。朝廷对于河中之地,如何输送粮饷、如何节制,又如何保证不会出现藩镇割据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