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在黑暗时代之时，她们便与文姐姐等一代谈论过有关传承者道路的问题，起源的路，与其对应的便是秩序·起源天神，其转化一下也可以对应到混沌·混沌概念体身上。起源传承者的路抵达极限，至少也等于零点九个起源天神，也约等于零点九个混沌概念体，视个体情况来说，能在九后面再加一个数字，至于加个数字几，就全看自己的造化。

仅此一句话差不多就足以让她们明白，起源一系的路走到极限到底会是什么情况，又能应付什么程度的敌人。当年在讨论此话题的时候，也是一边讨论一边幻想一边憧憬，那时候，起源之路最接近极限的是文姐姐——大笨蛋这个例外就是个大笨蛋，连文姐姐都算不好大笨蛋是什么情况，所以没办法把他算在内——时过境迁，八十个纪元后，最接近极限的……唔，理论来说应该仍然是文姐姐她们，但暂时无法观察一代们的情况，所以只能说是霜霜，毕竟她也已经抵达绝巅之境了，强·概念级力量都有了，比当年的文姐姐还厉害。

然后虚空忽然就丢了一个近似于混沌的路走到极限的“混沌传承者”出来，看看丫一身打满马赛克的模样啊，她到现在都没看清楚这个人长什么样——看看他一出来都做了什么：丢了一大堆拥有概念级力量的炮灰上门，光听她就觉得肝儿颤。当年和混沌概念体对轰、和冥界对轰都没这待遇，这得算是她们和混沌对轰的那么多年里遇到的最高规格的……炮灰。

嗐，有概念级力量的炮灰不还是炮灰么，概念级力量而已，说得好像谁没有似的……呃不是，大笨蛋没有，以前大笨蛋还能傍着姐姐用一用概念级力量，现在只能靠起源造物里的概念级力量了——也不知道他的源初·概念级力量完善得如何了，能不能拉出来溜一圈——不过，微弱的概念级力量，在大笨蛋面前估计也不算什么，他的世间之罪，那约等于元界之重的力量能媲美弱·概念级力量，一发带有世间之罪的毁灭洪流砸下去，依旧是该死的统统死个干净。

说是这样说，这些炮灰也确实是变得稍微难打了一点点，对付它们所需要的力量提升了大概百分之二十：不多不多，一个零头。

“嗡——嘭！！”

“起源·混沌”爆发的毁灭浪潮在顷刻间便传遍了整个战场，漫天的星辰与火海降下了一道道巨大的斑斓火柱，将火浪与火雨扩散到战场的尽头，焚尽一切踏入众神界领地的炮灰与混沌能量。

混沌囚牢铸成的战场空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小，并非只有它“切下来”的那块空间那么小，这方牢笼本身所带有的混沌的规则与概念替换了此方空间原本的规则概念——众神界本体足够结实，众神界领地并未受影响——那部分力量改变了此方战场的大小。至于具体变得有多大……唔，不是很清楚，没具体去算过，只知道应该是特别特别大，也许拥有“无限”的概念也说不定。

上一次被困在混沌囚牢里战斗，还是拖着虚空前线与诸多秩序战士一块，这一次，偌大的战场上只剩下了她们仨人镇守，敌方的攻击因此也变得非常集中，不是朝着她们仨丢来就是朝着秩序屏障丢来。现在是满世界都飘荡着混沌能量与混沌士兵，偌大的众神界，笼罩着半个众神界的秩序屏障不可能挡下所有攻击，挨打是必然的，敌人的力量不断积攒也是必然，她们也只能靠大笨蛋频繁清场的力量稍稍喘口气。

“‘恒久冻土’对混沌的影响在持续生效，我的力量和混沌囚牢上附着的概念级力量正在交锋，虽然有效减缓了混沌能量活动的情况，但，它们本体庞大，概念级力量也不弱于我，有的是方法可以抵挡‘恒久冻土’的压制，延缓自己被削弱的速度。”霜霜抽空在灵魂传讯内说道，“想要完全压制混沌力量，还需要好一段时间。”

“好处是他们也必须要抽出更多的力量维持混沌囚牢的稳定对吧？”源空在战场上横冲直撞，身旁不断有秩序的能量洪流与火雨、能量之光划过，持续为她清扫着四周的敌人，让她避免了深陷重围的情况——大笨蛋即便进入了疯疯癫癫的状态也在看着她俩，为她们扫清危险。

“但是现在的重点是什么？我们的时间有限，不可能一直和对方硬耗！”

“重点！重点就是……”霜霜轻喝一声，冰霜的气息在她身上疯狂汇聚，在身前汇聚成一团直径一尺的能量球，被她一掌摁进了起源堡垒里，让创世之杖的气息骤然拔高了几个层级，“把对面统统都轰杀至渣！”

“嗡——！”

极限闪耀的光辉如撕裂黑暗的星河冲天而起，只在攻击释放的瞬间便在天边绽放出极度沉重的能量爆发，“常规十几倍”力量的创世之杖正面撞击在冥界之主两人身上，随后穿过他们重击了混沌囚牢，让这方刻意加固过的混沌囚牢都剧烈震荡起来，似是要崩塌。

源空看着站在神纹大地上的小冰雕，苦笑了一声：她当然知道是要把对面统统都掐死啊，但是这怎么个掐法嘛？

现阶段，大笨蛋和那个自称卡门的神经病走狗已经对掐在一块了，不过不是彻头彻尾的近距离交战，大笨蛋站在秩序屏障的正前方寸步不离，或弯弓搭箭或抡着墟冥剑狂舞，远距离和那个神经病对轰中，就这十几分钟的功夫，他们已经来来回回轰了不知道多少回合了——大笨蛋心有顾虑，她看出来了，所以他寸步不离站在这里，他的身后就是秩序屏障，他是刻意走出去让对面朝他集火的。

要搁在以往的话，大笨蛋已经不管不顾冲上去用起源之杖·墟冥剑给敌人开颅了吧，现在，也不知道是因为人员不足还是说他变得没那么疯癫了所以选择镇守在原地……感觉，与当年相比，大笨蛋要“温顺”了一些——也就一点点，没有特别多。

“外来者……都该死！”

“轰嘭！”

挥落的大剑砸碎了他面前的空间与虚空，“罪语·破阵”与几万亿发能量新星爆发的震耳欲聋的声响传遍战场，剧烈的震颤让战场上的所有东西都被震飞起来几米，落地后又是一阵天崩地裂的震动，震得众神界都在哆嗦；整个战场上的混沌能量都在此冲击的影响下被撕成了两半，卡门与冥界之主的脸部也哆嗦了一下，表情一阵变化，似是受了影响；混沌囚牢完整承受了所有攻击后，其边缘立刻溅起无数能量涟漪，“罪语·破阵”与“恒久冻土”对全场的混沌能量进行了更进一步的压制，场上有足足七秒钟的时间没有冒出新生的混沌衍生物，像是打断了所有混沌能量的活动。

“嗡——砰！！”

“起源·混沌”轰鸣的炸响在上一发攻击还未彻底平息的时候就冲了出来，能量尖啸声如风暴席卷众神界，以大笨蛋为中心绽放的毁灭浪潮只在瞬息就平推到了战场的尽头，荡平刚刚所有受影响的混沌能量，战场也在此刻被一扫而空，若非混沌囚牢仍然屹立不倒，这地方已经干净了。

她转过头看向气息还在不断变化、不断攀升，攻势如疾风骤雨愈发急促的大笨蛋，沉默了几秒，把心里想的“大笨蛋越来越温顺了”的想法给吞进了肚子里——当她没说，大笨蛋还是那个疯疯癫癫的大笨蛋，某个部分少了“一单位”的疯癫，就会在别的地方补上“一单位”或者更多。

话说怎么现在变成她在场上冲锋陷阵了？！——大笨蛋镇守着后方的防御；小冰雕站在起源堡垒顶上的神纹大地上，与起源堡垒相连，控制着三分之二的起源造物与能量塔对着前方狂轰滥炸；她现在抡着暗灁之诗，身侧武装着大笨蛋倾洒的能量焰火，整一个小型的毁灭发生源在战场上横冲直撞，走到哪就炸到哪，敌人跟割麦子一样一群接一群炸开：这指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她觉得她需要更多的造物支援，免得过一阵子冲上头被一股“海啸”拍在了底下溺死了。

造物，辉煌圆盘等起源造物……呃，其实她们都用不上，因为人手不足，把它们端上来也难以发挥出完整的力量——能用，但只能用一点点，与当年组成阵列火力全开的情况相比差得很远——与其用这些发挥不出全部力量的造物，不如端多几组能量塔上来，那更好使：所以那些玩意儿都堆放着没拖上场来用。

星穹信标和星穹阵列倒是可以用一用，但是那个太费精力，要用星穹信标她就只能站在秩序领域里不动弹，没法在阵前冲锋。

“话说这些丑东西打人格外疼啊！”

她正观察着四周情况的时候，新一轮诞生的混沌衍生物已经冲到她脸上和她打拳击了，眼前那个长着“麒麟臂”抡着开山斧的半人半兽混沌士兵，一斧头砸下来，与她拎着的暗灁之诗对碰后，爆发的起源能量虽然是把这个混沌士兵连带周围一圈的敌人统统都炸了个精光，但她的手臂也被震得有点麻酥酥的感觉——得亏能量生命体受影响不大，只需要让能量奔涌一下，一瞬就能恢复正常，要换了一个普通的物质生命体来，没两个回合，手臂就抬不起来了吧？

“带有微弱的概念级力量，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刚刚已经说过了。”霜霜重复了一声，抬起的右手往前横扫过，身旁的大范围空间里顿时有冰霜的气息凝聚，衍化出数以亿万计的冰锥、冰刺朝着正前方爆射而出，像是下了一场冰刺的暴雨，洞穿了无数的混沌衍生物，把冰原的大地都砸得千疮百孔。

“不过这部分混沌士兵，得算是什么类型的混沌士兵？”她好奇看了看那些横冲直撞的混沌衍生物，微蹙眉，“只从第一感觉来看，应该是……”

“我投‘混合型’一票。”源空立刻回答道，“那几个类型都不能完全对应，但是都能对应一小部分，所以大概是混合的——混沌的代行者，他们哪怕再怎么接近混沌概念体，也不会真的变成混沌概念体，所以，应该也无法变成纯粹的‘某个类型’……我猜的。”

“倒也是合理的猜测。”

第不知道多少轮的“起源·混沌”轰响的毁灭浪潮将冰原连同视线范围内的所有敌人、混沌能量一同扫清，源空趁着这个机会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大笨蛋那颗星辰，再转过去看向冥界之主与卡门，忍不住皱眉：这俩还真沉得住气……唔不是，那个卡门倒还真冷静，一边丢炮灰前来消耗她们，时不时再发出几次强大的混沌冲击，而且不是对准大笨蛋的攻击，是对准了秩序屏障稍远的地方，目标非常明确，就是为了拆掉秩序屏障。等到时候屏障消失，众神界的防御失守，到时候就会有无以计数的混沌衍生物从众多方向涌进这个世界，天下大乱。

“冥界之主在做什么？”她看着背生一片能量大网，将自己挂在星空里一动不动，只是防御或丢两道远程攻击意思意思的那家伙，眉头皱了一下，“从刚刚开始他好像就在打酱油？”

“他以自身为核心撑起了混沌囚牢，并极大程度强化了混沌囚牢，与此同时还强化、封锁着这片虚空，在维持此方虚空地域的稳定。”回答的话音来自大笨蛋，让她听了微微一怔，满心不解：“前面的倒还好说，但是‘维持虚空地域的稳定’算是怎么回事？丫们转性了？不搞污染转而爱护环境了？”

这情况就好比一个天天拆家、扰邻、搞破坏的家伙，隔天忽然就安静下来了，而且还在家门口栽了一棵树，这情况很难让人不去联想“他是不是昨晚被人胖揍了一顿”，此情况与现在的冥界之主同理——丫忽然开始维护虚空地域的稳定，这中间要没点葫芦里的事儿，打死她都不信。

“谁知道呢。”云诺星摇了摇头，弯弓搭箭对准卡门与冥界之主，一放手便是一片密集的箭雨帷幕朝着前方平推了过去，“穿·云飞”与“穿云·破阵”裹挟着能量新星的力量在敌阵中心轰鸣爆发，把他们俩的身影都埋在了下方。

“总之绝对不是出于‘好意’才做的这码事，他们行事定然有自己的理由在内：或是顾忌什么，或是需要这样做。”他低声呢喃着，“他们投入了相当大量的力量用于维持虚空的稳定……唔，我刚刚感应到有‘前往虚空’的传送动静，再加上登场的冥界战士数量减少了不少，应该是把这部分力量调往了虚空中。”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赶紧用你万能的脑子猜一猜！丫们指定没有安什么好心思！”源空急急忙忙回应了一声，抡起能量塔当大棒子一样挥舞如风，从敌阵中杀出一条血路。

“无非是……”云诺星沉吟片刻，将目光投向被打得有点小狼狈的卡门，“这家伙突破了起源天神留下的封印出现在此，也许，仅是此举就会对虚空‘怎样’，然后，需要封锁虚空、维持虚空的稳定，以延长他逗留在封印地外的时间。”

“也就是说，冥界之主敞开混沌囚牢、封锁虚空、维持虚空稳定，就是为了让那个‘脑子卡在门里’的家伙能逗留多一会儿对吧？”

“‘卡门里’……”云诺星俏脸跳了一下，点头回应，“只是一种猜测，大抵是如此。”

源空应了一声，忽然语气古怪转了个话题：“大笨蛋，你变‘温顺’了，你没以前那么疯疯癫癫了。”

“……”云诺星怔了一下，默然，举起起源之杖·墟冥剑刺在前方的空间里，简易版“起源·混沌”绽放的毁灭浪潮只在刹那间就覆盖了整个世界，对所有属于混沌的东西造成了重创，扫清了所有炮灰。

“因为，有所顾虑。”他低声轻叹，想要转过头，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了这种明显的动作。他深吸一口气，让身上的死亡与毁灭的气息活动加剧，世间之罪也毫无保留释放出来，在身上刮起一阵暴风，不断影响此方战场：“以往的战斗方式，是因为‘后顾无忧’，可以‘放手一搏’；但，现在的战场上只有我们仨人镇守，我一旦随便乱动，对面也会跟着乱动，你不能指望对面讲武德不瞎搞事，所以，只能相对谨慎一些。”

现在的他，主要的精力仍然放在“清场”上，而不是用于“斩首”与“应对敌方重要目标”，现在只有三分之一左右的精力在对付卡门和冥界之主。等什么时候对面被迫乱动了，他就可以肆无忌惮冲上去，把自己摁进疯狂的状态里和对面互抽嘴巴了。

源空沉默了一阵，喟然长叹起来：是啊，心有顾虑，还需要抽出精力去应对其他事，所以没办法肆无忌惮和对面全力硬碰硬——秩序的人手不够用，这种情况完全无法避免。

“观察者的力量……唔，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卡门拍了拍纠缠在身上的冰雪与烈焰，察觉自己的气息稍有点凌乱，不由得挑了一下眉，表情微微变化，“倒是有点出乎意料。”

“了解得差不多了？”冥界之主听了这话皱起眉头，忍不住提醒道，“我说，他现在还没有跟你拼命，你可别以为这就是他的全力了——它们没有和你说过观察者的情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