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道者点龙复清明(2 / 2)

虚凛之路 舟翁 0 字 2021-10-13

往日前尘,尽复眼中。万年之伤,回首亦红。神龙听得悲伤,仰天嘶吼不停,哀氛寒天。神龙泪如雨下,落地化天焚,大地燃烧火海。天地受惊,百里地旱,千里灾起,呜!呜!……悲天风也惨,天裂地崩,百万里伤风回,万年至神息招引还身。神龙气息越发强了百万倍,一声喘息,百里风刮,一声呜咽,千里地震,上古神威,神也难敌。顿时,飞仙之苍天庇护,承受不住真神悲恸,咔嚓裂缝,随即灭世黑雷百里覆盖,末世而至,天地送哀。

那百里修者,个个惊诧,四下奔逃。以为,哪路高人飞仙,引来雷劫,纷纷躲地入洞,飞天遁逃,躲这将来之难。“吾夫!吾子!呜呜!……”神龙悲伤,不能自已。渐万里也扰,生灵败亡,天地整个晃动。那地狱十八重阴司,无量无边劫地,水生之万类后嗣,亿万之生灵,同感圣祖之悲,当下水泛十万里,欲淹了地狱返回人间。

龙圣一回识,天相大乱,人鬼灾至。青天道者,当下身展圣芒,显八叶莲花圣光,笼其周身,隔绝天地之祸。随即,苍天庇护重合,天下灾祸也消,黄泉之水也平。那一方百姓,远见道者法芒耀天,衣缕清圣,似佛道之祖相,皆跪地大拜不止。

道者浮起,掌抚神龙额头,道:“龙圣一,万年之苦也过,为何还有悲伤?”神龙闭目,哀泣不止,撕心裂肺之情海,难以超脱。道者以无尽圣气冲涌龙躯,那神龙身上晦气尽数褪去,红鳞黑甲当下退散,额头乱角脱落,化出金鳞耀光,灿然仙灵之龙神本貌。

龙圣一去了万年毒障,再复金身,即化为人形。若天上九霄仙王之妙姿,扑道者怀中,只哭二字:“少无!少无!少无!……”道者纳龙圣一,抚其发梢,言道:“无妨,天地万物,雨露山泽,皆是我之照拂。纵然,亿万年时隔,纵然,千万里星河横阻,你我依旧指尖相交,额首相颔,同心一处。圣一,莫要悲伤。”

……

……

风云化雨处,天地再清明。

龙圣一哭了一番,看向道者言:“青天道者,为何你与我夫容颜一般?莫非,你便是少无转世?”道者摇头道:“少无圣道,乃投身绝阳鼎,神魂灵识皆化,天地不存矣。”“吾听说一心求道,无所不达。我夫圣贤,能可活否?”龙圣一又问。道者凛目,心叹果是真心人,两万年也不曾改。道者回:“龙圣一,你等我五年,那时,你丈夫自有出处。”“既如此,吾自在潼湖等你五年。请。”龙圣回复清明,面色如水,轻颔首,身形白目消失,再也不见影。

周围之人,心中不尽怪奇,不知此龙,到底何许真神,竟然如此厉害。而青天道者,又是哪里真神,几句闲话,便降服其人。

皇天道者一旁,见识道者本领,又气恼又佩服,恼道:“青天,吾听说你元功尽毁,以为你这自大小人,早喂了妖魔。不期,三年未见,欺诈之术,越发纯熟。更甚以往千百倍,连这上古真龙也骗得。”道者盘腿坐下,对笑道:“皇天,怎不识好歹,救你一场,也无谢字。怎说我欺诈?那龙乃是上古大神,莫说你了,天下能敌者少有。你不查她之身份,与其斗强,自寻死路而已。不过,亏得你与她一番争斗,激发她之神元,吾才得以醒神之法复其记忆。如此,救一神龙,又救地方安宁,正是功德无量。”

皇天道者,气道:“休言。你这道士还是一般刁滑无赖。此虽真龙,也吃了数百道者。若真有本事,自当除之,以慰英灵。”道者呵呵一笑:“你这皇天,三年多了,心性倒是不曾一丝或改。此龙乃上古大神,便是你天道宗宗主、高道齐来,也杀不得她一分。如此,道心不明,糊涂做事,日后有大苦头吃哩。”“吾等为道,宁死也不愿委屈。若怕死,还降什么妖。看你这破落模样,幸扫出了山门,不然也丢我宗门脸面。”皇天怒道。

“是,是,是,皇天说的是。莫再动身,吾替你疗伤。”道者即抬手,纳己身圣气根基,显八莲道根神法替皇天修复神魂之伤。眼见,道者身绽八莲圣华,皇天道者又惊又气。惊得是道者元功不在,竟修出强悍八莲道根,如此,若再几年必成九莲道根。而九莲道根,乃是道祖圣德才能拥有,如此说来青天道者,当真如宗主所言,必是道祖降凡。如此想来,当真可恼。

皇天恼火,极好脸面,斗神龙已惨败,再被道者疗伤,更显软弱。抬手冷煞喝道:“无需你费神,此小伤我自能调理。”道者即伸二指,敲了一下皇天脑袋,疼得她龇牙咧嘴,如同玄一一般,训道:“休于废言,遇我算你命好。不然,凭你这伤走不出三里,神魂碎裂,神佛都难救你命。吾只晓得你好强,不知你也犯傻。”皇天恼火更甚,又不能发作,只能切齿而坐。

道者闭目,一动不动。全己之功,以道根孕养皇天之伤。半柱香后,二人起身,皇天感觉伤势大好,只觉神奇。心说若是回山,年也未必好的如此干净。稽首道:“多谢,青天道者治伤。”道者还礼:“客气。”

谢过,皇天道者忽拔起地上青玉神剑,指道者怒道:“青天,三年前你胜我一场。本因你元毁,不思报仇。如今,你既有神功,便再打一场,分个高低。”道者一愣:“皇天,你怎如此好斗?刚废了半条命,又要与我动强。你哪里是道士,分明是豪强,呵呵。”皇天怒道:“废话少说,打便打,莫作妇人样躲祸。”

众人一旁看奇,玄一推道者,喜道:“师傅,你老吹本领强,还说什么皇天姐姐不如你。如今,且显神通。”皇天一听,更气的瞪眼。见玄一拱火,道者推开玄一,道:“皇天道者,今日不是战斗之时。此地方百姓,受苦甚矣,莫再添灾。而且,吾身上宝剑不在,无法与你战斗,他日有缘,再比是了。”

皇天即道:“我身上还有宝剑数把,随你挑选。若怕殃及无辜,选一块无人荒野再战。”道者无奈道:“非我不与你比。只是,我体内无元,刚治你之伤,废了半数神通。如此,对决我必落下风,反让你占了先机。我看他日再比,你我各自精神圆满,力气也强,那才算数。”

皇天细思一瞬,冷道:“你乃行脚散道,天下乱跑,他日我哪里找你?”道者道:“一月后我去逐鹿之野,到宗门属地寻你,可好?”“吾怎知你不会食言?”皇天。道者笑言:“为人者信,便是身死,魂也赴约。”“那我便信你一回。”皇天收剑。

二人约定完毕,玄一急扯道者,道:“师傅,莫忘了吾之大事。”道者点头,语皇天笑道:“你瞧我这小徒,天生神骨,天赋奇强。不知皇天,是否有心,收一宝徒?”皇天看一眼二童,疑道:“天生妖脉,更无花鼎。莫不是当年琴叶师姐所遗二子?”道者点头。玄一喜道:“皇天姐姐,你看我虽小,但是我与你有缘。师傅,太过仁慈假道,整日念烦。你不如收了我为徒,也传我些真本事。”

皇天道者俯身轻抚玄一脑袋,喜道:“呵呵,小娃有趣。才三岁便长这般灵秀。不过,我年轻道浅,尚无资格收徒。而且,你这师傅虽有些轻佻,也算高人。你跟着他,日后成就自是非凡。”“呵呵,姐姐,你怎也夸他。师傅,只嘴上功夫厉害罢了,我看还是你术强。”玄一。“呵呵,你当真可爱,若不是我年轻便真要收你为徒。不过,宗门虽强,亦有难处。跟你师傅好生修行,他日道途,必有缘见。”皇天道者一笑。

一番散场,皇天道者与其他十几高道,便收拾潼湖残局。一面将神龙身上蜕下的龙鳞、龙血等物,收集起来带回宗门。一面将崩毁地脉修整完全。

那四方百姓与红毛孽佛道,也围来跪拜道者,口呼仙道,言恩不尽。道者请起众人,自将那湖中龙神之事,表了一番。那方百姓听说潼湖内中乃是上古龙神,也是心惊几番。又听道者,说那龙是个善家,日后不会再为恶,更会照顾地方,当下欢喜。道者好生吩咐渔民,要修一座锆镧神庙,立神像神牌祭奠湖中龙神,那方百姓一一答应。

孽佛道又携徒走来,打个稽首,拜道:“道长,法力无穷,吾不识真人,竟胆大与仙长斗法,当真羞愧。不期,老道山中穷修五十载,不得上法,更学无知。”道者呵呵一笑:“尊者,玩笑。所谓法力,不过外相。真神不真神,只看心是否有广布善慧之愿。在吾看来,尊者一心扬善,也是一尊神来。”

孽佛道惭愧,道:“道长,羞煞我也。吾修道不精,不知道长神通,强用二百童男童女祭祀,差点犯下大错。不期,道长神通,不仅改龙神向善,也救了地方百姓。如此神能,吾再修百年也不能及。”道者:“尊者,你乃是善心人。但因你眼目障碍,多好虚荣,有贪强力,故法术不灵。然你祭祀生灵,也只为护持地方,非有私心。舍己为人,不以存私,敢冒天下之不韪,此乃大善。故而,这一方百姓更信与你,你也不曾有错。”

孽佛道闻言,跪拜道者脚下,感动言道:“道者,真乃神人。吾自愧不如,愿拜你门下,做道者一仆,天涯浪迹,伺候你终生。”当即,那七个红皮弟子,亦皆跪下愿意拜道者为师。玄一看的摇头,心说:师傅,倒是好人缘,都收了徒,这一路上恐怕都收了千百了。

道者躬身扶起孽佛道,言道:“孽佛道,你之心善,修道之心亦坚。然你性中还有一罡不化。其实,你早有贤师,只是你未曾学得他之真本事罢了。现今,你既有感学之不成,吾语你言,便重回红煞山,找你恩师再学去吧。此次,必能学成神通。”孽佛道摇头说道:“道长,吾心意已改。吾非欲学道长神通,只要学道长心胸宽仁,学道长道心长霞。”道者呵呵一笑,道:“孽佛道,孽佛道,你这名字也怪。神通即是道心,你还不知晓?”

道者一言,如醍醐灌顶,孽佛道天灵顿显清明,当即大悟,放肆大笑三声:“哈哈,哈哈,哈哈,吾明白了,吾终于明白了。道者果真神道,吾明白了。是了,是了,日后,天下再不存孽佛道,吾便改名尊道尘。再重回红煞山修去。”道者连连点头,欣喜道:“恭喜尊道尘道者。”……

收拾了方圆妥当,皇天道者与天道宗众道当下要离。临行前,皇天道者与道者告辞:“青天,莫忘了约定。你好生修炼,做好饮败准备。”道者一笑:“皇天道者,你今日战斗我尽观,若要胜我,只怕你还差许多。你之战力,并未有所道成。论元功之强,你玄罡也无。论剑法之强,你剑锋也无灵。论神血之强,你连第二重神血也为悟通。若论其他术法,更是平平。你总是想战,那不知你要以何本事胜我?是否,又要饮败?”

皇天一愣,当下心塞,道者所言一点不差,她之本事确实非是顶级。此问题,她一时无解,只得气恼回道:“你这口才确实不差,等我打得你求饶,你便知晓我之厉害。告辞。”道者闻言伸手一拦,笑道:“哎,岂是吾还是怕你。你当知晓此理。”皇天冷哼一声,即带一行道者,踏风离去。

玄一掐腰摇头,看向道者:“师傅,我以为你是不通人情的怪物。一路上遇到仙姬、妖媚,也不曾动心。原来,你早喜欢皇天姐姐呀。”道者一愣,不解道:“何出此言?你先前还说我不怜香惜玉,要害死她呢?”玄一道:“师傅本可答应与皇天一战,当下败她。何故拖到一月后?”道者一笑:“道者有成人之美,皇天好强,吾不想败她。”“嘻嘻,师傅,若是他日你遇此事,你应当一招败她。让她自醒,更加刚强。你有私心,我已看出,莫要狡辩了。”玄一。“呵呵,你这小娃心思倒多。皇天道者虽个性冷煞,然心智纯善,性格高凛,吾自然喜欢。”道者一笑,大步离去。

玄一双手抱胸,嘟嘴道:“哼,师傅乃是最善谎言之人,还说什么道士不撒谎。明明喜欢皇天姐姐,还死不承认。”一旁玄天,笑道:“我看皇天姐姐喜欢师傅才是,要不然非要追着师傅比武。”“皇天姐姐,漂亮得跟仙女似的,本领也厉害,才看不上师傅。不过,要是能多了个漂亮师娘疼爱我二人,那倒是美事。”玄一嘻嘻笑道。

第二日,道者与那村中长者,详谈半日。便将锆镧神庙规格,内中神像所属,一一列明。道者又画了几十张神符,赠与锆镧神庙。诸事完备,便行上路。临行事,那方百姓数千人围拢,赠银、赠物,感谢不尽。那村中长者拄仗而前,举起一包金银双手奉上,神情真切,感恩道:“道长神通,不念我等罪恶,反救我村二百小童性命,又退神龙。我村中百姓感激涕零,凑几百两金银供养,万望莫嫌少。”

道者还礼,道:“道者,身负降魔之能,自然救善。小道士衣衫破损,非是穷困,乃苦行难修之道,银钱与我毫无用处。而你这地方,受了一场灾难,也需银钱支持,才能重整家园。”那老者笑道:“道长切莫担心。吾等村中青壮千百,四周又有山石树林,砍些木头,采些山石,不用半月房屋都能盖好。只是唯有,这潼湖水干了几场,湖中一尾鱼也无,只怕要熬五七个苦年,才能再见鱼长。如此,缩衣节食,勉强活下也可。”

闻言,道者回头看着十里潼湖,点点头,即合掌轻言一声:“福生无量天尊!天灵地母,且赐这一方生灵福德。”言毕,衣袍纳清风,道者抬袖一挥。那潼湖瞬间水波翻覆,内中踊跃,跳出千万条白鳞银闪之大鱼来。那一方百姓见得奇迹,又纷纷跪拜,口称仙道下凡,救苦济难。道者还礼,口诵圣号,即带二童继续上路。那方百姓连绵相送,只把道者印入脑海,感恩一生。

离了渔村,玄天道:“师傅,你用何种法术?让那湖中出现千万大鱼来?”道者:“乃是灵生之法。那湖中干了几场,但是泥土之中,扔有无数未出生之鱼卵。我以灵法催生,让那些鱼直接长成罢了。”玄一耻笑道:“师傅,你又逞强。却只好名声,不贪钱财。你之神剑还压在铜山当铺,纳些银两,也好去赎回。如何一分也不收?”道者:“你这小娃,也不懂人情。此地刚刚大战,房屋毁尽,农田淹没。正是难熬时节,焉忍拿他们银钱。”

玄天道:“师傅,你有神通,随手替他们长了庄稼,盖了农房,不也是好。”道者:“法不能乱用,否则,必遭天谴。此事我早有言明。”玄天不解道:“为何用法术,会有天谴?”道者道:“此时讲还太早,等你二人再历些事情,吾再言明。如此,但知,宇宙万物,阴阳平衡,从未有缺少或是增多。一方益多,另一方则损少。施法也有章程,不然便乱了自然之律,而生天灾。”

大路上,行人稀少,草木半深。玄一走的心懒,一跃跳上道者后背,笑道:“师傅,咱们接下来去哪里耍?”道者一笑,道:“听湖边渔民说,三十里外清风山上有一只吃人的妖怪。这次便让你二人试试身手,抓了妖怪换些钱,咱们便能去赎回我的神剑。”玄一道:“那太好了!我终于要大显身手打妖怪了!师傅,快走。等我打了妖怪,我便要点一桌子好菜,犒劳我自己。”道者一笑:“为师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