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三大家(2 / 2)

列妖图 蜕茧 0 字 2021-10-17

白狐手提灯火,明灭之光下,一步步朝着那画卷走去。

身后传来推门之声,若儒男子与一老者踏入其中,那灯火转瞬燃烧,火苗若有扑天之势,将四周黑暗一扫而空。

红木桌上,画卷绽放微光,一道白蒙身影竟将那画卷缓缓展开,同时那身影也愈发清晰,四周变幻,若儒男子沉吟,抬手将那青铜灯火收起。

一片黑暗中,若有泉水叮咚之声响起,空旷之地竟然有碧波湖泊,一身影手持画卷立于湖边,冲着若儒男子露出笑意。

这似是明皇画卷中人,若儒男子曾觐见过明皇,但在初唐疆域之内,却并无明皇容颜的定论,更有传言明皇年少与垂暮之间有诸多外相,凡是三大家之中的名士觐见明皇,却未必是见到明皇真相。

“先前的紫发紫眸之人的确够唬弄,要说谁更像是明皇,还得前一位。”

若儒男子语气冰冷,他并未靠近,白狐警惕无比,根根毛发竖起,她似从这湖边男子身上感受到了异样的危险,气息虽如春风般无形,但白狐的敏锐天性依旧让她有所察觉。

“我本就不是明皇,何来像与不像的说法,据说有人面对明皇临摹,最终化成的人却与明皇容貌截然不同。”

湖边男子将画卷摊开,月下碧波,一片湛蓝,只是湖边缺出一片空地,似画中人已从布卷中走出。

听这男子言辞,若儒男子隐有思索。

他注视湖边男子,却无初唐明皇应有的半分威严,甚至面带笑意,气度柔和。

“既然不愿意为明皇傀儡,且能随意脱出画中,为何不走出这一方囚笼。”

若儒男子对这身影有莫名的信任,白狐盘尾,被他轻轻抚摸,湖边那男子不答,眼中却有情绪。

“初唐疆域都为明皇眼皮之下,就算走能去哪,且画中人走出,本就会归于精怪一流,万一遇到了三大家不开眼的名士,说不定还得被撕了去。”

夫子解释,却已肯定眼前之人,他在此城池之中久居,并非第一次见到这湖边男子。

“我只是奇怪那位鸿儒画卷不好好收藏,竟在城中随意走动,不曾想竟是明皇之像。”

夫子笑道,在城中学堂时,每至深夜时常听闻叹息之声,虽能看出这身影的根底,却不知来历。

湖边男子微微颔首,道:“儒门少圣贤,三大家之中已过鼎盛之时,但见到二位却知晓儒门依旧令人敬畏。”

他自湖边走下,道:“当初作画鸿儒已是作古,自从武皇年迈,明皇继位之处离去,初唐之时皆称其为伍道子。”

夫子神色微微动容,这是初唐之时极为古老的称号,并非真名,而是源自于武皇所赐。

这似是证明身份的最好方式,若儒男子上前,欲将白狐送上,这身影却退后几步,眼中露出些许紧张。

“我已知晓,自白鹿洞那儒生年前远走东方之时,我便已从明皇念头之中得知,但长生却并非我所愿,若是真有长生法,与我而言也只是痛苦与悲惨。”

湖边男子行礼,身形竟若白雾一般飘散,他漂浮至湖面之上,对若儒男子退避三舍。

后者愕然,旋即已是明了。

“困在画中为他人傀儡,就算得了长生也的确悲惨,但长生之道的确要与明皇细说。”

若儒男子心中一动,身形已是踏在湖面之上,那明皇画卷脸色仓促,将手中纸卷朝着云端一扔,刹那之间云雾、湖泊、红木桌椅板凳俱散于无形,他身若幽灵,伴随一阵阴风,与之一起飘入那画卷之中。

若儒男子眼神敏锐,似一直在等待这一刻,他露出慌张之色,一只手却直接抓住这明皇画卷的袖口,急切道:“明皇莫急,这长生一道我得与你细说。”

画卷收卷,已落在地上,夫子怔怔出神,方才自己的学生似与明皇画像一起进了这纸卷之中。

他挥舞手掌,画卷翻开,小桥流水之下,一白衣身影静静盘坐,这原本静谧美好之画,却突然有所异动。

远处一假山之上,一背负木篓的身影缓缓走下,他朝着湖泊之侧的身影走去,眉目精细,宛如刚刚添画上去的人物。

“这不愧鸿儒所作,虽已定格了丹青事物,但真正的画卷全能从纸卷一直蔓延至四方,哪怕是多出几片高山,估计也能装的下去。”

夫子感慨万分,却见若儒男子追着那身影一路小跑,从湖泊一直跑至远方高山,甚至踏入云端,最终两个人物小像在一处山脚亭中停下,画卷变幻,若儒男子手捧白狐,似要献给画中男子。

夫子见这怪诞一幕,将竹简翻开,添上几笔,而后悄然闭合。

画中争执似更甚,原本平和的画卷竟有狂风骤雨到来之势,雷霆阵阵,雨点坠落,那湖泊之上飞溅水花,明皇画卷为一清秀白衣男子,此时愤怒不已,似要将那白狐扔入湖中。

只是瞬息,画卷之上两人竟一起消失,夫子眼中浮现深邃之意,只听得云中一声惊雷,他手中画卷竟寸寸碎裂开来。

两团云雾从画卷之中漂出,那白衣男子低声咒骂,拉扯着若儒男子的衣袖,道:“我都说了我不听,你偏要说,今天就算把这画卷给跑烂了,这狐狸你也得拿回去。”

白狐一路小跑,从画卷缝隙之中跑至夫子身边,她似并不知晓若儒男子与这画中人说了什么,只是不知何时二人动起手来,这神秘莫测的儒似第一次遇到了对手,竟将整张画卷给打破了。

“我又不是明皇,不必给我。”

白衣男子愤怒至极,却被面前怪儒讥笑。

“此是明皇像,你不是明皇,在他人画卷之中作甚。”

白衣男子半晌无语,却见最长栖身的湖泊消失不见,他微微愣神,却见夫子手上残破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