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新卷(1 / 2)

列妖图 蜕茧 0 字 2021-10-17

 昔日鸿儒所作画卷竟已破碎,白衣男子沉默,再看那白狐与面前真儒,眼中若有感激。

“无用的,明皇眼下为万里疆域,哪怕是风吹草动也逃不了明皇法眼,相信日后会有白卷送来。”

这画中精怪感慨,明皇画卷已破,他已为真正的自由之身,且若儒男子上下打量,已是无比确信一事。

“画中精怪一般不可脱离纸卷,且纸卷破碎之时,画中景物、天象、丹青原色等都应烟消云散,若有画中精怪脱离画卷而生,无非是其道行已过作画之人。”

若儒男子开口,却见面前白衣沉默,他并不纠缠,只将白狐捧上。

“给我无用,画卷破后自有新卷到来,这白狐予我,无非是新卷白纸之上多出一只山野狐狸,若是过分一些,说不定画中已是熟了。”

初唐饮食并无忌讳,白衣男子将夫子手中残卷接过,见其上高山云海,还有时常栖身的湖泊,不绝有悲伤之意,咧嘴一笑却觉得不合适,旋即以卷掩面。

若儒男子双眸敏锐,已是多次察觉这白衣身影不凡之处,他走上前,旋即扯去那掩面画卷。

白衣男子作势欲打,却见面前之人背负木篓,眼中若有真挚之色。

“破卷无妨,我从来不欠人任何东西,还给你一幅便是。”

白衣男子怔神,却已知晓此人深意。

“无用的,明皇新卷日便来,若是原画能继续用,则在原画之上添上几笔,若是不能用,自然换一份画卷。”

鸿儒作画难得,画中精怪更是难得,若儒男子知晓其中牵扯甚多,却无退缩之色,他低声道:“我听闻初唐武皇时有豺狼入庙堂为官,只因其修为与学问超过当时儒门太多,这道理到了今日也一样,若新卷不如旧卷,自然不会与你为难。”

白衣男子沉默,虽不知这若儒男子根底,但方才画中隐有交手,也看出与寻常儒门有着不同之处。

“明皇送来的新卷,大都为鸿儒所作,如今除却了白鹿洞无一鸿儒外,余下儒门学派尚有余温。”

白衣男子缓缓开口,虽无妥协之色,但已有缓和。

“遍寻儒门无非五六鸿儒,余下之人或是无法现世,或是隐于红尘。”

白衣男子目光从夫子身上扫过,而后落在之前与他争执的身影上。

“白鹿洞无名儒,只是还你一幅画卷,并无与鸿儒争胜之心,等明皇新卷至,不妨再看结果。”

若儒男子从怀中摸出那天一阁作画之笔,走至湖泊处沾水,而后捧起那破碎纸卷,其上丹青已消失,若儒男子勾勒其上,只是少许,已有温暖之风四面传来。

“丹青隐墨,只是寻常手段。”

白衣身影不屑,却已有认真之色,他看那画卷之上并无真是景象,却有一阵无形春风吹来,风本无色,难以用笔墨画出,但这儒门名士不知何种手段,竟已将春风无形画出。

“垂柳、河畔、草木飞尘,都能作为风的迹象,但你画中似并无一物。”

四周之风已愈发盛大,更有了炽热之气,白衣男子微微失神,恍惚听见蝉鸣之声,他见画中多出一树,树上鸣蝉,那原本温暖春风似已入夏。

“鸿儒所作画卷有高山云海,皆真实不虚,且流云浮动,碧海青天为一线,你这也算不得上乘。”

白衣身影步步前行,已至若儒男子身边,见那画卷之中的破裂之处,似已被拼接在一起,为一条涓涓流淌的溪水,笔画之后,裂缝已是无形。

画中少景物,只是有一树一蝉,而后远山木林诸多,余下皆是寻常景色,并无之前画卷那边的恢弘瑰丽,白衣男子微微摇头,眼神失落道:“好意心领,但居无定所,还不若为个明皇分身。”

白衣身影似要静待初唐国都来人,他与明皇心念相通,画卷被扯破也是转瞬即知,若有无形气息从远南而来,已是有人即将到来。

“劝你们速速离开,三大家之中关系复杂,儒门不和,白鹿洞本就衰落,要是再折了你们二位,算是彻底纳入其他学派。”

白衣男子将补好的画卷收起,本欲扔到一边,却顿觉手中似托着极为沉重之物,一时间难以抬起。

若儒男子笑道:“不妨进去一看。”

无形风来,隐有五六月交替之日的风雪之势,白衣男子眼中浮现震惊,他摊开画卷,却见那远山之上原本一片青翠绿色,此时却已落白,更有风雪在画卷空中飞舞,阵阵寒气似从纸卷之中溢出,让他手掌生出冰冷之感。

少顷,风雪褪去,远方木林呈萧瑟之感,片片黄叶落地,只听得一阵蝉鸣,若哀嚎一般悲怆,旋即画中似陷入永恒寂静,白衣男子眼神骇然,他走入画中,刹那有凉风吹来,夫子在画外看去,见那白衣已被吹起,其线条流畅,若被微风托起。

“画中景是死物,哪有四季轮回的道理,这是”

夫子话语一顿,若儒男子已一并踏入画中,画卷之中本无景色,但在秋冬之后,那贫瘠土壤上却生出嫩芽,还有诸多草木异兽,皆从山林之中走出,白衣男子呆滞而立,绕是昔日鸿儒画卷之神妙,却也及不上此画半分。

“这是?”

“《万象图》,原为初唐之外一国中藏画,真正的万象囊括宇宙星辰,能随时辰变幻而绽放星光,但我画工不及,唯有画出草木异兽,随四季轮回而动。”

已至盛夏,似一场轮回已过,白衣男子身下的河流竟有鱼苗流动,似一次轮回之后,这画中景物较之上一次的春季又多出不少。

“兴许百次轮回之后,能见到与你一样的画中人,那时你已是自由身,并非明皇傀儡。”

若儒男子微微一笑,画中有诸多希望,却并非死物,这不知是何种造化手段,但较之上一幅的鸿儒画卷,似神妙无比。

“出来。”

白衣男子感慨之际,却有苍老之声从云端传来,一只大手似从云端落下,不断抖动,让这画中世界颤抖不止

夫子声音急促,若有焦急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