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静卧(2 / 2)

列妖图 蜕茧 0 字 2021-10-17

长眉老僧面容严肃,言辞颇有深意,他似不待见暮鸿般仓促离去,见那清瘦身影消失,暮鸿若有所思。

长眉僧自他入不枯禅以来,便是除小沙弥外接触最多一人,虽不见有多高修行与禅慧,但为人却并不刻薄,数十年来从未刁难过不枯树下二人,不知是慈悲亦或不屑。

禅房并非善地,暮鸿心中沉思,已有计较。

暮鸿手持树枝离去,那远山之上的苍老身躯缓缓起身,落日已逝,那五彩琉璃袈裟散发宝光华瑞,垂下千百霞光,竟照耀至暮鸿身边。

禅光祥瑞,这光华之中似有无量经文,阵阵梵唱,声声悦耳,暮鸿恍惚之间竟有转身朝那老僧走去的念头,只是胸膛之处一阵炽热,他飞速清明,旋即快步离开。

“传说初唐立国时诸多大妖被释宗高僧降服,却并非镇魔降妖的手段,或如这五彩禅光一般,只是渡化的一种方式。”

暮鸿千百念头,心头一阵寒意,渡化则是皈依,若是凡俗之人被渡化入释宗,则抛弃妻子,孤守青灯古佛下,若是山野大妖,则一身妖气散尽,不再饮食鲜血肉食,却为一些高僧大德的护法,依旧要造些杀孽。

尤是在明皇之时,释宗已愈发变味,诸多古寺庙宇收纳沙弥,其中多有非真心实意之人,或被佛光照耀后皈依,也有一些凡俗之人,只是听过一些僧众讲道,便莫名其妙的入了古寺。

“虽只是些道听途说,但或真有其事。”

暮鸿嘀嘀咕咕,已是远去。

远方高山之上,那老僧眉宇清明,作慈悲状一直凝望暮鸿离去的身影,周身袈裟华贵无比,但他面容却极为干瘦,若时日不曾吃饭一般,若出自贫寒地。

一直到暮鸿彻底远去之时,他才双手合十,连连默念。

夜深时,暮鸿将被褥扯上床榻,这一日依旧无灯火,但饭桌之上却有几个热气腾腾的馒头,还有一碗白米稀饭,散发着清甜香味。

星月光辉下,暮鸿食指大动,只是走至那清甜白粥之处时,他眼皮微微一跳。

不只是眼皮,连同桌上那碗白粥,似都在微微震动,泛起一圈涟漪。

暮鸿若有所思,目光透过仿佛被烈火灼烧过的窗台,四周竟是一片白茫茫的雾气,由远至近而来,似吞噬一切,诸多草木古树,乃至四周的一切禅房砖瓦,都在这蔓延而来的白雾中消失。

远山之上,一福态僧人盘膝而坐,他手持钵盂,另外一只手则执起一根鎏金棍,轻轻敲打地上安稳放置的木鱼。

木鱼却极为怪异,通体白色,随着每一次敲打,这魁梧僧人手中的钵盂中便有一片白雾吞吐而出,钵盂内深不见底,传来异样低吼声,似有某种异兽深藏其中,白雾皆为其口鼻之吸。

“之前只当是某个不开眼的俗家弟子得罪了不枯禅的某位高僧徒弟,不曾想竟有那般本事,昨夜非是一场大梦,那口鼻七窍之火,定是某种器物所致。”

福态僧人依旧慈眉善目,他面容竟极其俊秀,恰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只是此时眸中的禅意散去,比起昨夜更多出些许狡猾之色。

他身边的瘦弱和尚倒是不在意这般玄奇手段,他目光直勾勾的凝视那鎏金棍,目光炽热道:“这是真金还是假金”

福态僧人目光一闪,一丝凉意似从四面袭来,这瘦弱和尚旋即低头,已是不敢言语。

直至此时,他才恍然大悟般遥望远方,见四方白雾升腾,遮掩一切光景,那禅房只剩下一处小角,余下皆在白雾中被淹没。

当这瘦僧震惊之际,福态僧人又敲打一下木鱼,掌中钵盂又是吐出一大片白雾。

“到了此时还不出手,果然非自身修行到了,看来不枯禅众古寺也都是一些虚伪之辈,不好主动出手,这才想借着我们逼他投降。”

福态僧人冷笑,眼中却更有饥渴之色,连不枯禅那古老无比的诸多寺庙都能看上的东西,自然非凡品。